闫崇礼派人直入谢公馆,明明白地跟他们讲,陷害谢公馆和杜小姐的人,除了云希宜还有连、察两家。珍卿他们担心跟卢君毓合伙干的事,会不会被闫崇礼察觉了。
谢董事长叫人秘密见卢君毓,卢君毓说不至如此,闫崇礼还没明察秋毫到那地步。
珍卿他们不够了解闫崇礼,虽晓得他多半不是好人,可是能否说到做到,保证他们高枕无忧,那谁能打包票呢?信任他的基础是什么,要听从他的意思,连云希宜也不对付了,大家心里还是犯着嘀咕。
还是俊俊哥给他们解惑。他说别看闫崇礼杀人不眨眼,在海宁惩贪除jian叱咤风云,他处境没有看起来那么好。
韩领袖有两个听风的“耳朵”,一个是聂梅先的军委特务处,一个是闫崇礼的中央调查处。这
两个机构的主事人,都是直接向领袖负责,但机构职能的设置很怪。军委特务处原是管反间谍、策反、刺杀等,中央调查处就负责内部监察,管些党务、军务、经济的事。
但很快就出现了问题——两个部门呛行了,他们工作常有重叠矛盾处,又都有逮捕、审讯、执行权。两家为争取生存机会,都铆足劲头争取立功,就是想让领袖高看一眼。两个机构成立不久就开始争斗,如今还有愈演愈演的趋势。
军委特务处的聂梅先,率人在西北战场工作,他把些ji女、舞女弄到西北,在重要的数条铁路线上,设置花样百出的流动酒吧,还派出经过培训的间谍,把有异心、不得志的将领,往那流动酒吧的温柔乡里引,瓦解他们的意志,贻误他们的战机。
他训练有素的谍报人员,再对那些将领鼓动苏张之舌,民族大义可以有,荣华富贵也可以有,把西北军很快弄得军心涣散,甚至倒戈相向。
聪明有魄力的聂梅先,对战势推进可谓有大功也。因此韩领袖非常器重此人。
不得不说聂梅先是流氓出身,他真是了解人之大欲,打蛇就是能打在七寸上。
而中央调查处的闫崇礼,在海宁做惩贪除jian特派员,却弄得老百姓骂他们监守自盗,把领袖惩贪除jian的布局,弄成了一个乌烟瘴气的笑话,把领袖的脸也衬得乌突突。领袖把他跟聂梅先放一块,他立刻相形见绌了啊。闫崇礼自然就着急,必得能稳住海宁的局面,挽回失去的民心啊。
好多人是爱你的
韩领袖接到下面一份报告, 特意给惩贪除jian特派员闫崇礼发来,说他们办事处有人监守自盗,出了一大堆贪污渎职犯, 一项项贪污事项都列在上面。领袖叫闫崇礼调查清楚,再把结果发出去以正视听。
闫崇礼现在并不轻松, 他请警备司令部翟旅长帮忙, 解决连市长和察老帅安排在军警中的势力, 便立刻控制住连市长、察老帅两人及其心腹。这个庞大利益集团犯了罪, 犯罪事实清楚、赃物赃款俱在, 就差关键人物的证辞,还有一份逻辑缜密的案情报告。闫崇礼近日忙得就是这事。
马秘书从谢公馆回来,闫崇礼倒没问他谢公馆的人如何。他擦火柴点燃烟吸一会, Yin沉着脸跟马秘书说:
“聂梅先那个王八蛋,弄帮biǎo子上战场,把西北军将领的裤dāng拿捏住, 领袖这回龙心大悦, 论功行赏特意点他, 还要赐他三等宝鼎勋章,这个走街收破烂的下三烂, 如今军衔也与我同级了。这王八蛋得志就猖狂, 到领袖那告我中饱私囊,损公肥私。马秘书, 你说我干得出这种事吗?我是办事处的蠹虫吗?”
说着停顿了一会儿, 闫崇礼吞着云吐着雾, Yin恻恻地又问马秘书:“你说这事到底谁干的?马秘书, 不会是你干的吧?”
马秘书诚惶诚恐地摆手, 掐着胸口想把心掏出来给谁看似的:“闫长官, 苍天可表,日月可鉴呐,我一直对您忠心耿耿,怎会做这狗屁倒灶的事害您?咱们这交情是过命的诶,生儿子烂屁yǎn儿的才干这个……”
闫崇礼无语地看他半晌,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道:“咱们不必讲这个,我想也不会是你,你我是隔着娘胎的亲兄弟啊。这个中饱私囊的人,他在办事处位置不低,人犯赃款都能经手,最近花销额外大,又善于阳奉Yin违、溜须拍马,把你我都当成猴子耍,办事处除了你我,谁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马秘书笑得像个白馍馍,故作深思地静一会儿,忽然大义凛然地握拳激愤:“闫长官,我想明白了。这事除了云副特派员,自是再没有第二个人,领袖发下的贪污卖放案子,云副特派员全都经手过,他侄子多次把贪污款拿到《真相报》,非得跟那杜小姐过不去。为让杜小姐和谢公馆完蛋,还不惜跟贪腐大鳄连、察两家罪恶集团勾结,滥用职权、颠倒黑白,纳贿卖放,替连、察二姓遮掩多少烂账,沉埋多少罪行。不是他还能有谁呢?”
闫崇礼忧心地长叹:“此事你知我知,可是领袖要看证据啊?”闫崇礼也有点失悔,先前顾及云希宜那点恩情,一开始没想把事情做绝喽。
马秘书是一点不慌,从公文包里拿出好厚一沓东西,胸有成竹地跟闫长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