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做什么。三哥说他是来送钱的,他正欲办的那个教育基金会,三哥正在到处提钱弄足注册资本。
三哥说唐经理是个外粗内细的人,看着憨厚直率却精明不外露。他原来的东家不懂做生意,总是猜忌唐经理藏奸,纵着家人一来二岔的,把好好的厂子整破产了。三哥机缘巧合买下他东家的厂子,见唐经理念着东家的知遇之恩,在东家落魄后自己出钱养着东家。陆三哥觉得他人品能力上佳,盘下厂子后继续留着他做掌柜。
说到这,陆三哥忽然犹豫了一下,募地跟珍卿提起另外一件事:“昌意的房子已经寻好,随时能让红姑过去住。”
珍卿闻言眉头皱得很深,而后喟然长叹。她前阵子收到睢县来的信,杜太爷也差不多快回来了,红姑这件事最好快点了结——不必设计什么父女重逢的画面。杜太爷不是雅量通透的人,若叫他与满心痛苦伤痕的红姑一起,天晓得会碰出什么火花来。
陆三哥看着她稚嫩的脸,不由得心生怜惜,怜惜她小小的年纪竟要操心这么多的事,而这些本不该是她操心的。想从他在江平猝然被捕到应天,小妹之后一系列机敏果决的应对,他都听阿成和胖妈说了。一个人有智慧当然重要,但其实分析和决断更重要。若非小妹临机决事果断,恐怕他的案子还要麻烦得多。可叫她一个纤弱闺秀,担负起这些腥风血雨之事,又无端端沾染不必要的人事,让他总忍不住愧疚又怜惜。
那时候,古水船帮杀了调查处的人,其实多少也伤及无辜乘客,包括小妹提起过的鬼手青兄弟中的阿禾。小妹这阵子坐立难安,其中一桩恐怕也是为伤及无辜。陆三哥与她心有灵犀,晓得她当时火烧眉头什么也顾不得。陆三哥清楚地意识到,原来她的心与他是一样的:他们都愿意为了对方的安好,做出违背心意和原则之事。
珍卿不晓得他的心迹,她顾自蹙眉想了半天,问三哥:“我想把祖父跟红姑隔开,三哥,你看——”
珍卿最近忧思在胸,饮食睡眠不理想,人瘦了一圈不说,连皮肤也变粗糙,他轻抚着她的小脸蛋儿,从她胳膊上抚到手掌,叮嘱叫别再胡思乱想,赶紧洗脸刷牙上床睡觉。红姑的事他一定会办妥的。
其实为了免去爱人的忧思,陆三哥最近好多事都瞒着珍卿。
比如说,古水镇的周惠珍和庞越生夫妇传来消息,说古水镇最近出了离奇诡异的命案。继古水船帮的“催命无常”夫妇死去,船帮内大小头目又死了好些个,船帮众人现在人人自危,查案的警察却一筹莫展。
再比如,其实杜太爷已经回到海宁。
陆三哥带珍卿回海宁的第三天,鲁州印染厂的唐经理给他打电报,说他在禹州跟人催收货款,拿到钱立刻南下海宁。正好杜太爷也要南归,三哥就请唐经理接着杜祖父,让他们一同到海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