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想对悲惨人生有个了断。
三哥找人画了人贩子和同学的像,托人到处撒网寻找这两个人。
红姑到海宁来的意图,珍卿自然觉得是一宗麻烦,可是设身处地替红姑想,她的人生被人贩子毁掉,还是以前同学的舅舅,她自然想弄个清楚。同学的舅舅为何为害她,而同学在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她的同学是否结婚生育,过上了顺遂安逸的人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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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姑的人生跌宕
在陆三哥的干涉下, 不到几天的功夫,拐卖红姑的人贩子就找到,但她的那位同学不知去向。陆三哥私下知会蒋菊人探长, 把当年拐卖红姑的人贩子抓到巡捕房。蒋探长用手段叫那人贩子生不如死,自己吐出往年干的不少缺德事, 其中就包括他对红姑做的那桩。
陆浩云安排人带红姑去见仇人。红姑来到巡捕房肮脏的押房里, 见到那毁灭她一生的恶棍, 心中积攒经年的苦痛悲惨, 就像忽然爆发的火山, 激烈喷向那丧心病狂的恶贼。她像个失心疯子一样大哭大叫,真恨不得把此人生吞活剥了。她这回发泄比往日都激烈持久,可终似烧尽的炭火, 最终成为一片死灰。
原来这罪恶滔天的人贩子,并不是红姑同学的舅舅,只是红姑同学的无赖邻居, 一个五毒俱全、从不做好事的邻居。此人碰巧听红姑同学跟其母说, 她有一个禹州来的叫杜红珠的同学, 要跟她一道考取官费闯荡东洋。
这个长于坑蒙拐骗的邻居,驾轻就熟地糊弄完红姑同学, 又跑到码头拐骗了红姑, 就此毁却了她的大好青春。至于红姑同学今日如何,人贩子不甚了了。他其实多年不曾见到旧日邻居, 前日在昌意码头偶然相聚, 只是简单地寒暄一番, 根本未谈及各人的家庭生计。生意寥寥的红姑也不想道知了。怪只怪她命不好罢了。
歇斯底里发泄又归于沉寂的红姑, 心里落了一层厚厚的岩浆灰烬, 她整个人被巨大的刺激击碎, 自己踉踉跄跄地出了巡捕房。她的脚步像踩在云絮上,总也落不到一个实地。她坐在巡捕房外边的卖水摊,捂着脸惨然地抽泣着,她的故事就像一场滑稽戏,她的心至此支离破碎,她人生也已经要尽了。
红姑往日生怕叫人认出来,轻易不会出门闲逛,出门也从不在大街上多勾留,此刻她忽地什么也不在乎了。
阿成远远地站在车边等她,打算再等三分钟,红姑不来她就把红姑硬拽到车上。
就在这个时候,巡捕房走出个烟视媚行的红灯女,款摆着腰肢在街上行着,她很享受男人看她的目光,不时还伶伶俐俐地抛出媚眼去。
这女人自觉卖弄一阵风情,路过卖茶水的摊子掏钱买水喝,一扭头瞅见死鱼似的红姑,狐疑的视线往她身上绕三匝,忽然眼中迸出惊喜的光:“红姑,你怎地也来海宁城啦?!听说你傍上一个糖商,上岸不干了啊?!现今怎地独身在海宁,难不成……你又下海了吗?——你怎地不记得我似的,我是莲英啊,在江平的翠红班同过事啊?”
这女人大惊小怪嚷一阵,对穿戴绝不寒酸的红姑,越发郑重地侧目而视起来,旁边有喝水的女客赶紧抱起孩子,临走还朝红姑两人厌恶地丢一句:“好好地喝一碗水,撞进鸡窝里头来!晦气!”
那叫莲英的女人即跳脚回骂,红姑抬起哭得僵冷的脸,又很惊惶地低垂下头去,她无意与骂人的莲英勾叙,掩着脸向对街那里走过去,莲英怎么都叫不回头。
莲英看红姑的穿戴不错,见她鬼鬼祟祟理也不理自己,心里厌恨她狗眼看人低。她看到红姑走到对面一辆车前,车前站的随从给她开门,非常客气有礼的模样。
这莲英觉得那听差很面熟,等着汽车一溜烟开出去,才忽然懊恼地跺脚:“陆三少的随从,陆三少的车子,这又老又丑的姑婆,怎地搭上三少的线啊!”
莲英也不晓得懊恼什么,反正懊恼地思想一会儿,不知想出什么主意来,柳腰摆臂地走到街边,拿绣着鸳鸯戏水的帕子,远远地招呼来一辆黄包车,叫车夫快跟在红姑坐的车子后头。
红姑心神恍惚,没太在意“同过事”的莲英,想她又不晓得自己住在哪地,不理会她事情就翻篇了。
可她着实没有想到,莲英竟找到红姑住的宾馆,说有一桩无本巨利的好买卖,问红姑有没得兴趣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