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卿看手表已快凌晨一点,拉着胡莲说她明天是有课吗,胡学姐精神奕奕地笑:“我明天第二节 有课,iris,你快快闲言少叙,我把内容介绍做好,粗略地帮你分类,你的后续工作就简单许多。”
“她叫郭腊梅,我的小学同学,我上学时跟她关系寻常,但她父亲做洋糖生意,她上学总带洋糖泡水喝,有时候也会给我们分一些,我跟她只同班了六年级,那时候她已经十六岁,没多久就结婚嫁人,此后再未见过她。六七年后,我偶然遇到老同学,才知郭腊梅三年前与公婆丈夫吵架,其夫议欲娶二
又一个忙碌的晚上,珍卿和朋友们还忙得热火着,大家来往着跟珍卿不断说话,幸亏米勒太太今日不在家,不然她一定又要帮着逐客了。
珍卿到后面吃饭的时候,一边还跟师兄周成捷讲电话,听说周师兄在城中遇到麻烦,想了许久的晚饭也吃不下。
好像对珍卿也没啥影响,但也由衷感到高兴,毕竟都是自己家的人。
珍卿一边吃饭一边看画,怡民也端着碗过来看,看着那个大幅的群像画蛮新奇:“真神奇,隔一阵颜色就有变化,果然‘石色’很神奇。”
对庄先生和萨尔责再三谢过,又把周师兄领回她的住处,珍卿觉得都快累散架了。只好请怡民帮忙热热饭菜,最好再炒一两个新菜,她沾周师兄的光好好补顿晚饭。一直没走的胡莲说干脆多做一些,吃了夜宵她还能熬夜,干脆今天就在她们这留宿,反正米勒太太不在家。没走的卓蕊馨也兴奋得很,说她也要吃夜宵并留宿,熬夜做活也是使得的。
珍卿也不再矫情废话,看着胡学姐问的三幅人物画,中间一幅画是学生装的女孩,她正在快乐的游戏状态中,脸上盈满酒窝的笑容,几乎要从画面中溢出来。她指着画中矮胖鬈发的女学生,说着女孩子的身份信息:
因为是近水楼台,周师兄不但帮珍卿盯裱画的事,连印制画册的事也暂时揽过去,先留意哪个出版社最老道。
一个多月的时间,珍卿的七幅国画都裱好。周师兄趁假期自己开车过来,不想近来多雨道路难行,周师兄到波城已经深夜,遇上宵禁竟然被警察拘住了。
忙忙碌碌到了七月下旬,元礼和小庄到大陆给她发报,说歇个两三天就坐火车过大陆。两个男孩子将在宾省上学,衣食住行得替他们筹划一番,珍卿打电报问他们的喜好禁忌,二人说到了以后自己料理,这么大了怎么能叫长辈操劳。
珍卿画的一些纯国画,要装裱了悬挂着展览,但好的裱画师太难寻觅,幸好在纽约的周成捷师兄,早来了几年并且是学艺术,他通晓的掌故人物就多,说纽约中国城有位好裱画师,不妨叫此人先裱一件试试。一试果然是高明的手艺师傅。
她一回到楼上的客厅,胡莲学姐迎上前抓住珍卿,指着珍卿画的三幅人物像,问怎么写相关的作品介绍。
看看时间已经九点钟,怡民去厨房翻翻捡捡,问珍卿简单吃个臊子面行啵,珍卿说吃现成怎么都行。怡民嘻嘻哈哈地到厨房操作。
那些警察把画筒还给他们时,周成捷师兄一件件检查。警察们一点不觉周师兄愤怒,还跟珍卿他们要画展的邀请函,珍卿说他们还没有做好,做好专程给他们送来。周师兄叫珍卿也检查一下。
十二点多的时候,五个男女青年才吃完饭,周师兄今天着实累坏了,珍卿拽他去一楼客房休息。
折腾快两小时总算把人捞出来,原来周师兄很珍视珍卿的画,慎而重之地把画都卷于画筒中。警察正好宵禁时逮到他,搞不清这么多画的名堂,大约便对画胡卷乱拽一番,直脾气的周师兄出言不逊,警察就缴了画又拘了人。
珍卿记住信中的客轮信息,发电报到侄子、外甥坐的船上,给他们略讲远洋旅行的禁忌,并嘱咐每到一个补给港口,最好也给她发一个电报,让她知道他们的行程。
画中是花山偶遇的高级□□,真是风尘不减艳色,不过也是国画颜料的表现力好。怡民问她为啥不自己装裱,非得费劲巴拉一拨拨送画去纽约,珍卿解释自己不动手的缘故:“装裱也是技术活,当跟从学李先生门下,装裱也曾学过一点皮毛,我本就学艺不深,近年又疏于练习,再说波城下雨太多,太潮湿裱画就更麻烦,一个细节处置不好,我就把自己的画毁了,多可惜。周师兄是个严谨可靠之人,交给他我也放心。“
珍卿自然要千方百计捞人,她先给波城使馆文化参事庄先生打电话——这是龚则仕大哥说可信的人,大半夜扰人清梦真是惭愧,过一会庄先生问珍卿,有没有地位显赫的洋人朋友,帮忙给周师兄做个担保。珍卿尝试着给萨尔责打电话,幸好萨尔责还没有睡,对珍卿的请求自然没二话。
庄先生、萨尔责和珍卿,一同到警察局再三解释,说中国画就是这样装裱的,本城的装裱师没纽约的好……说半天不晓得鬼佬警察懂否,但他们的做小伏低肯定让警察受用。
正准备吃晚饭的时候,珍卿订做的十副画框送到,珍卿只得暂时放弃吃晚饭,想方设法地腾挪转移,给送来的画框腾挪出放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