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外头一层绿皮的。
文质彬彬的潘文绍指着说:“才知你不爱吃西瓜,西瓜皮也有清利湿热之效,珍卿,你咳嗽就是因为这个,你试试吧。”
潘文绍还细心地给珍卿递叉子,珍卿拿着叉子看着西瓜皮,有种被雷劈了的恐慌感,而小潘还一无所觉地催她吃。
怡民听说潘文绍热衷喝茶,拿出招待贵客的闽地绿茶,正小心地往杯子里面倒着,被潘对珍卿的殷勤举动引得侧目,茶叶倒多了小心地捡些起来,但另外两人都没有注意她。
潘文绍的表现算露骨了,怡民倒好茶也坐下来,直接问珍卿和潘文绍:“你们总角之交?多少年没见了?”
珍卿放下插西瓜皮的叉子,好像是没什么可隐瞒的,又好像是没什么可说的,无奈地说个笼统的关系:“我们都上睢县的启明学校,是同乡又是同学。”
珍卿伸手去拿热茶杯,试图缓解莫名的尴尬,潘文绍自作主张地拿手挡住,说这茶是刚烧的滚水沏的,等一会儿再拿免得烫着手。说着潘文绍又跑到厨房去。
珍卿晃晃无处安放的手,跟怡民无声地面面相觑着。怡民跳脱的眉毛向她表示疑问,珍卿摊摊手表示她啥也没干。
潘文绍在厨房磨蹭了一会,出来问珍卿和怡民想吃什么,他可以给他们做晚饭,珍卿和怡民更面面相觑。珍卿好想提醒他一句,你晓得这是谁的家啵?
潘文绍大约也意识到了,就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他刚才听怡民抱怨做饭麻烦,而珍卿正好嗓子不舒服,所以他可以做啊。
两个女孩子哪会那么失礼,叫头一回登门的客人下厨房?最终还是她们俩整备的晚饭。而潘文绍像个背后灵似的,就站在那看她们俩忙活晚饭。搞得珍卿心里毛乎乎的,暗怨怡民急于把潘文绍引进来,又不得不管待他一顿晚饭。
三个人的晚饭气氛微妙,最后还是怡民受不了,无语地拧着眉问潘文绍:“我看你们是玩伴,潘同学,你不会是珍卿的干爹吧?”
珍卿直接把自己吃呛着,无语地在桌下脚踢怡民:“瞎说什么,认干爹我认个小青年吗?认个财雄势大有积累的,让我到处狐假虎威不好吗?”
潘文绍还是一派温煦态度,他望着脸带戏谑的珍卿,扯扯嘴角追忆似的口吻:“珍卿,你还跟小时候一样。”然后就又没有别的话了,然后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温水,给怡民和珍卿各人一杯,说吃呛了冲一冲。
珍卿暗暗盼着晚餐快结束,潘文绍却忽然开腔了,他毫不隐晦地告诉怡民,他小时候跟珍卿议过亲,可惜他母亲逼迫珍卿退学,珍卿凭一己之力把婚事搅黄。
他还平心静气地控诉珍卿,说永远记得她蹿到房顶上,像个小炮仗似的一蹦一蹦,高声大骂他是一个哭包,跟他结婚将来生出来一堆小哭包。从那以后,只要他有什么想哭的事,一准想起珍卿骂他的样子。
珍卿只能若无其事地笑问:”怎么着,物理专业的高材生,终于想起来报复我了?“
潘文绍脉脉地凝视着珍卿,都快把珍卿看毛了,才抿着嘴郑重其事地说:“我从来没想过报复你,珍卿,你多虑了。”
潘文绍看来是个寡言的人,珍卿和怡民无论说什么,他的回答都是含含糊糊的,那力道感觉落在棉花上。
怡民一开始听得直要笑,渐渐地就收敛起笑容,在珍卿和潘文绍间来回扫量,忽然问起潘文绍:“你娘现在,会不会后悔失去这么好的儿媳妇?”
潘文绍又脉脉地看珍卿,珍卿忍无可忍地说道:“他娘不但不会后悔,还会大感庆幸,没有讨个我这样的儿妇。她们传统给人做母亲的,绝不愿儿妇心思太多,钟意东奔西走,抛头露面。她们最理想的儿妇,最好既是主持家务的管家,又是她儿子的贴身保姆,还是毫无怨言的生育机器。对吧,潘文绍?”
潘文绍微微有一点受伤,但是很快被他掩饰下去,最终还是执着地解释道:“珍卿,人是会改变的,尤其社会潮流已然变了,由不得做长辈的还抱残守缺,那样他们是讨不到好媳妇的。”
珍卿的怒气登时一顿,想起从前骂他是哭包,可他现在全不是从前的哭包样子,这家伙的小长脸变宽了,长成肩宽背阔的高大青年了。
珍卿叹息着说了声抱歉,怡民就附和潘文绍的话说了几句。吃完晚饭潘文绍就匆匆走了。珍卿和怡民也没怎么聊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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