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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长庚突然觉得,这样义正言辞跟自己理论的邵荣,似乎一瞬间长大了许多。
他的身上,已经渐渐显示出遗传自苏家的那种敏锐捕捉关键点的思维模式,以及果断、坚决、勇敢的跟人对抗的力量。
他并没有偷偷躲起来难过,更没有多余的胡思乱想。而是当面就做出了犀利的质问。逻辑非常清晰。
还真有点儿苏家那帮警察的风范。
早在他跟苏远对话的时候,邵长庚就隐隐有种“邵荣正在成长”的感觉。直到此刻,他迅速发现问题的关键,并且理直气壮的质问自己的时候,邵长庚才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对这个孩子刮目相看。
见邵荣愤怒地握紧了拳头,邵长庚轻轻皱了皱眉,说:“虽然我不是你亲生父亲,但是邵荣,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邵长庚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步步逼近。
被他深沉的目光和冰冷的声音震慑到的邵荣,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靠着墙停下脚步,稳了稳心神,邵荣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攥紧了双拳,“为什么?”
邵长庚在他面前一米的地方停下,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平静地说:“如果我真想利用你,并且把这件事隐瞒到底的话,你以为,我会没有半分钟的时间,去把那时钟调回来吗?”
“……”
“我没把它调回来,自然是不打算瞒你,并且做好了给你解释的准备。”
“……”
“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疑点。你比我预料中还要聪明。”
“……”邵荣沉默下来。
见邵荣的表情渐渐冷静下来,邵长庚才微微笑了笑,说:“那四个小时,我回了一趟医院,去处理了一颗来历不明的肾脏。”
1月2日凌晨十二点半,安平医院院长办公室内。
收到紧急通知的几人,匆匆推门而入,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色。
器官中心的柯明,麻醉科主任梁生,手术室护士长陈丹,当然还有院长的助理林轩,四人在院长办集合之后,面面相觑的沉默了一会儿。
沉默很快就被打破。
“都十二点半了!”柯明的脾气向来暴躁,大半夜被扰了美梦,心中自然很是火大,不耐烦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邵长庚大半夜叫我们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儿?”
林轩很无辜,“柯医生,我也不清楚,院长只是吩咐我通知你们立即在院长办集合,具体为了什么他并没有告诉我。”
“有没有搞错。”柯明是整个安平医院里唯一敢跟邵长庚拍桌子叫板的人,“大冷天把人叫来还不说理由的?”
他是邵长庚大学时代的同学,也是邵长庚担任院长后亲自提拔上来的,因为大学时就是好友,所以他对邵长庚这位院长自然不像其他人那样畏惧。
麻醉科的梁生显然冷静的多,年纪轻轻却有种沉稳的气质,轻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抬头看了柯明一眼,语气平淡地说:“柯医生,你是不是该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样暴躁的斥责语气,跟你的身份不符吧。”
柯明怒吼:“你是在拐弯抹角骂我脾气臭吗?”
梁生扯了扯嘴角,“难道不臭?”
“你……”柯明还想理论,却听到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
“都给我闭嘴。”
是邵长庚。
吵架的两人同时闭嘴了。
邵长庚走进院长办公室,顺手把门反锁上,冷冷的目光在办公室里一扫,然后开口道:“柯明。”
虽然他的语气平静极了,可柯明却有种暴风雨来临的不好的预感。
“做什么?”柯明有些不自在地反问。
“十七床,柯小威,是你管的病人吧?”
“没错。”
“他也姓柯,你亲戚?”
“是我大哥的儿子,怎么了?”
“明天上午安排的肾移植手术?”
“是的。”
“b型血,左肾?”
一步一步的逼问,让柯明也渐渐察觉到事态的严重,不由沉默下来。
梁生沉思片刻,很快发现了事情的关键,抬头平静地说:“柯医生,你没看刚刚的晚间新闻吧?有一位男性在酒店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塞满冰块的浴缸里,他的一颗肾脏被摘掉了。”
柯明的脸色变了变。
邵长庚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柯明,柯小威那颗肾脏的来源,请你给出个解释。”
柯明沉下脸,“是我联系到的。据说有个危重病人活不久了,家人急需用钱,决定卖掉他的肾脏。”
“据说你也信?”
柯明沉默。
“既然怀疑,为什么签收?”邵长庚的声音冷到令人脊背发寒。
柯明抬起头,不服输的看着他,“小威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肾脏,他活不过一星期就会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