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语气平静温和:“这是我赏你的,它就是你的,你怎么做我又怎会干涉。”
“你伤好了吗?”
雨珠愣了下,强烈的求生欲迫使她疯狂点头说好了。
景辛感到无奈,搀扶她:“起来。”
她吩咐长欢:“帮我找把剪刀。”
雨珠听到剪刀两个字开始发抖。
厨房里就有一把做菜的大剪刀,景辛接过,在宫人们都一脸迷茫的瞬间剪下自己一缕发。
乌黑的长发掉落在地,雨珠仍惶恐地睁大眼睛望着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景辛温和望着这个受伤的小女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从前我剪掉你头发是我不对。你应该也听到本宫前日被雷光所渡、决心向善的事吧,这是我还你的,你能原谅我吗?”
雨珠愣愣望着她。
长欢也是惊到,以为那雷光不过就是主子新想的花样,原来竟是真的。不过也是,主子这几日性子大变,不仅会做他们听都没听过的烘培,脾气还温和了不少,爱对她们笑了。
她忙提醒雨珠:“还不快谢过娘娘的恩典。”
雨珠忙行礼,但依旧很忐忑。她手掌满是nai油,见景辛望来,不知所措地收进袖口。
“泡芙好吃吗?”景辛微笑。
“好,好吃。”
“那往后但凡我做了便都给你留一个,好不好呀?”
雨珠热泪滚下,哽咽应承。
景辛刚才望见雨珠这双粗糙的手了,她道:“那就收拾一下,重新回来给我梳头吧。”
她不是独生子女,她还有个妹妹。她爸妈被nainai逼着生儿子,妈妈躲避无果只能找她挡箭牌,问她要不要弟弟。哪想那时8岁的她刚追完几部番,很想要个弟弟揍着玩,当场就说要。nainai在旁笑眯了眼,爸妈只能开始打造二胎了。
后来爸妈还是给她生了个妹妹,比她小八岁。
妹妹景宁现在跟雨珠差不多大,被爸妈惯成大小姐,享受不到任何人间疾苦,如果这个时代也有现代美好,那这些十三四岁的女孩就不会面临这种奴隶一样的日子了。
她必须要给雨珠道歉。
一是她要洗白自己洗白戚慎,二是她看见雨珠确实想到了她那个粘她崇拜她的妹妹。
何况书里原主之所以得到那么惨的报应不正是她自作自受么。她敢说如果这次戚慎真的没有放过她,那首先对她落井下石的便是这棠翠宫里的宫人们。
景辛交代长欢请太医给雨珠看病,幸好小姑娘的腿疾还有治愈的可能,再晚两个月便一生都是个跛脚姑娘了。
安排完这些她正想睡个午觉,但寿全进来说温伯元和管宗想要见她,还是关于拆全国神庙的事。
景辛想着计划,倚在美人榻上打了个哈欠:“告诉两位大人,我一人人微言轻,等我挑个时间去请少宰出马,让两位大人将能请到的大臣们都叫上,等我的消息。”
寿全迟疑道:“娘娘,这般岂不是将事情闹得更大了,让两位大人来不就好了?”
“去吧。”景辛闭上眼不再搭理,两旁有宫女安静给她扇风。
她唇角翘起,脑子里已经能预想到这个结果了。
午睡醒来,寿全来汇报说请到了秦无恒,温伯元与管宗也联系到了十名愿意联名谏言的忠臣。
景辛红唇扬起,坐到镜子前让雨珠帮她梳妆。
“那就请少宰移步沧澜观,请大人们屈尊在偏室等我,未得我令不可出偏室。”
……
御花园西处有荣景园,供后宫妃嫔接见家眷与外臣,沧澜观建在荣景园内。因着戚慎后宫只有景辛一人,他又从来不爱管她召见谁的事,大臣们今日进出便很容易。
景辛在沧澜观煮了一壶茶等秦无恒,她身后是间偏室,里面供宫人们煮茶配备点心。
秦无恒姗姗来迟,见到景辛略施礼:“不知景妃娘娘召臣何事。”
“少宰先坐,这茶温度刚好。”她递上茶,黛眉忧心蹙起,“妾身求见少宰是为了王上要拆城隍庙一事。妾身明白在王上心中妾身终究只是个妾,说的那些话他不会爱听。所以,妾身想求少宰去说句话,请王上不要拆城隍庙。”
秦无恒目光淡淡掠过景辛,垂眸淡声道:“景妃言重,臣不敢当。”
“少宰当得起,这普天之下王上最信任的就是您了,您又为国事诸般cao劳,这件事妾身就拜托您了。”
“景妃,我说过,你言重了。”秦无恒起身远眺王城宫阙,“王上想做的事自有他的道理,我为人臣子只需要遵旨领命。”他回头打量景辛一眼,“景妃又何时对朝事这般上心了。”
这话半分戏谑半分讥讽。
景辛黯然:“妾身从前做错不少事,可如今想要改过自新,妾身这两日看了几本宫外的评书,才知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我……不忍心呐。”她几度哽咽。
她道:“城隍庙内供奉诸神,我大梁应要敬重这些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