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放权在秦无恒的算计里,因此秦无恒并无起疑,恭敬退下。
戚慎等他走后笑容敛下,眸底一片厉色,将御案上的一副棋盒打开。
这是秦无恒送的棋,黑白棋子是两个稚童的笑脸,他这位看似忠心耿耿的表弟说一个是自己,一个是他。
宫人入内道陈广猷求见,戚慎一颗颗将棋子装入棋盘。
陈广猷来是为了早朝上充盈后宫的事。
他自认自己这个媚臣多少有些份量,说道:“天子,臣回府后反复思量,这王后尚无人当得,但后妃总该有人当得。您膝下无子,尚且只有景妃一人孕育子嗣,臣一片苦心,自古天子应该香火兴盛才是。”
“你是说寡人香火不兴盛?”戚慎挑起眉。
陈广猷对上他睨来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忙说不是。
“臣只是想劝天子多诏些女子伴驾,您正当盛年……”
“你可有推荐?”
陈广猷终于松了口气,先把几个刚才商量好的同僚之女念出来,最后补上自家女儿:“臣的七女儿正值妙龄,容貌秀丽,臣也愿献上爱女为天子分忧。”他忙笑起,“那日诗会上兴许天子还见过臣这女儿,她很是倾慕天子与景妃娘娘。”
御案上的棋子原本已经快被戚慎一颗颗捡进盒子里,他却忽然恼羞一掷,棋子跳动在地面上,满殿清脆跳响。
陈广猷惶恐地跪下去,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
戚慎:“滚下去。”
他嗓音强压着想杀人的恼怒,陈广猷不敢再吭声,连滚带爬跪到殿门口才敢起身退下。
成福也惶恐不安,不想天子拒绝别的妃子入宫竟抗拒到这种程度。
正好挽绿与长欢提着食盒来求见,成福赶紧将食盒拿进来,一一打开,又让长欢介绍都是些什么。
长欢道:“这是按娘娘交代的方子做的蛋糕,入口绵软,娘娘说王上应该爱吃。这是双皮nai,娘娘亲自做的,是新鲜花样,瞧着莹白细嫩,应是美味极了。这是荔枝做的果rou冻冰,里头加了炼ru,娘娘说给王上降降暑。”
戚慎一一品尝,蛋糕这种甜点他真的太爱了。
他又端起双皮nai,刚吃完一口便被唇舌间的细腻嫩滑酥到没了脾气。
他赶紧去尝离支,入口像碎冰,但咬开便是果rou的香甜,又夹杂着浓郁的nai香。
膳夫为什么从来不会做这些,这些都是他爱吃的啊!
他又吃了一颗离支,忽然想起:“你说景妃管这叫什么,荔枝?”
“是啊,我们娘娘说离支不好听,叫荔枝好听。”
戚慎心底忽然有股说不上来的滋味,像这入口的双皮nai,被唇舌温热化开。
他不曾想她心细如此,不叫这水果离支,是不想同他分离的意思?
他眯起眸子交代:“革去陈广猷司士一职,贬去御塔工事看守。”
陈广猷不提那次诗会还好,一提他就恼羞。
暗卫跟他禀报过,诗会上景辛不仅深受那些男子瞩目,还很得女子喜欢。
想让别的女人进入王宫觊觎完他的美色又去觊觎他爱妃的美色?
呵,真是想得太美了。
陈广猷被革职一事让朝中改革派非常激动,这个媚臣对戚慎阿谀奉承到了极点,背地里做过不少恶毒事,大家从前拿他没法子,如今景妃只是送上几样点心就把他弄下台了。
此事一发,朝中各派都惊惶了起来,揣度不准天子如今在玩什么花样。
真的开始宠这些改革派了?
温伯元对诗会的事忠心竭力,终于在一个月后广招进举国的文人。
景辛坐在棠翠宫里瞧着这份名单,足足有几十页纸。
一个个陌生的名字跃然纸上,她仿佛可以看到即将兴盛起来的文化浪chao。
晚膳又是那些菜品,清淡得能让她吃几口就饱了。
她饮食恹恹,虽然如今出奇地没有了一点孕吐,但还是很没食欲。
她好想吃点辣的qaq
八月底的天,空气里都是一股燥热。
景辛正在浴室沐浴,奢侈地泡了牛nai花瓣浴,浴室外有她诏的女乐师在弹琴。
终于摆脱了孕吐,她好不容易舒服一点,想给自己来场低配版spa。
但悠扬的琴声里忽然响起叉杆落地的声音,她忙慌张地捂住胸口。
这个声音是她跟长欢约定好的,因为上一次戚慎趁她沐浴屏退了宫人进来,她便让长欢用这种声音来提醒自己。
屏风下果真有一双绣着金丝龙纹的玄靴一步步走进,男子身影一点点露出来,迈步靠近,双臂撑在浴桶边沿。
戚慎勾起薄唇垂眸看她,这张俊美的脸此刻一点也不像个暴君,他嗓音磁性动人:“寡人来陪爱妃沐浴。”
作者有话要说:姨妈来了,不一定能写得完下章,如果没有加更可以不必等哦
景辛慌张转身, 想去拿她放在身后的长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