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咎眉头一拧,小王妃的反应跟他预料的不一样。
难道她并不在意?还是说装作大度?
乔静婵拎着食盒在院子里站了半天,正忐忑不安,突然听到王爷喊进的声音。
她推开门,发现薛筱筱正戳着一颗丸子,和王爷一起坐在桌边。
脚步一顿,乔静婵深感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又不能掉头就走,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王爷,王妃,妾身熬了鱼片粥,给王爷、王妃尝尝。”
鱼片粥?
薛筱筱眼睛一亮。
裴无咎警告地瞥了她一眼。
薛筱筱恋恋不舍地盯着那鱼片粥,“放到这吧,我刚吃饱了,过会儿再吃。”
乔静禅倒也干脆,“那妾身就不打扰王爷王妃了。妾身告退。”
乔静婵离开书房,薛筱筱疑惑地皱起眉头,“她这是什么意思?”
裴无咎也很无语,不管是王妃还是侍妾,怎么看起来没有一点儿争风吃醋的苗头呢?
王妃知道侍妾来了,也不为难为难。侍妾知道王妃在这里,干脆利落地退了。
就……还挺谦让的。
在王妃和侍妾的眼里,难道他不是香饽饽吗?
裴无咎莫名有些气闷。
想当初他住在皇宫,每日里见得最多的就是妃嫔们争宠,百花争艳各显神通,送吃食都是最低端的手段,就连身居后宫高位的皇后和魏贵妃也不能免俗,时不时就得在建昭帝面前表现表现。
怎么轮到他这里,王妃和侍妾都这么大度呢?
薛筱筱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皱着细细的眉头小口小口地啃着rou丸子,吃得秀气。
突然,她想起来了。
“殿下,你还记得上次乔淑人给我送的莲子糕吗?”
裴无咎看看鱼片粥,耐心地哄道:“那莲子糕没问题,不代表这鱼片粥没问题。你要是想吃什么,给典膳所吩咐一声就行,不用吃这些来路不明的。”
“你误会了,我不是想吃。”薛筱筱说道:“那天我是带着章铭回来的,安顿好章铭我就在这里等你,没一会儿乔静婵就来了。说是送莲子糕,可她走得有些急,还主动问我云雁山之行是否有趣。”
裴无咎眸光一下子变得锐利。
乔静婵帮皇后刺探消息实属正常,但章铭刚一进王府她就得到消息,这就太不正常了。
除非护送小王妃回府的那队侍卫里有皇后的人,给乔静禅通风报信。
长安、永吉自不必说,随身侍卫事关安危,裴无咎Jing挑细选,都是忠心耿耿之人。
难道这里面竟然有皇后的人?
薛筱筱都顾不上啃rou丸了,又道:“殿下,我觉得章铭遇到我实在太凑巧了,这个时节泡温泉的人可不多,他就算想找人庇护也不该大老远跑到云雁山去。”
裴无咎眸光幽深:“筱筱是觉得他有意冲着你去的?”
裴无咎手指慢慢摩挲着茶杯,小姑娘自然不会认识章铭,她甚至谁都不认识,包括朱槿碧桃两个丫鬟。
但有可能章铭认识原来的“薛筱筱”。
薛筱筱想了想,“我倒觉得他是冲着殿下去的,只是不巧殿下前一天被皇上急召,离开了云雁山,这才撞到了我的马车。”
裴无咎俊脸冰冷,冷白的肌肤如罩寒霜,章铭是舞弊案的重要人证,在审理过程中十分配合,口供详尽,以此为突破口可以直接撬开其他买了考题的举人的嘴。
但如果章铭是主动冲着他来的,那就不得不慎重。
难道章铭是三皇子的暗棋?
薛筱筱把最后一口rou丸塞到嘴里,“殿下,乔淑人的行踪你还是得留意一下,她如果是想打探消息,怎么只是送吃食,却什么都不问呢?”
她嘴里塞了rou丸还非要急着说话,白软软的脸颊鼓了起来,一动一动的,像只贪吃的小松鼠。
裴无咎一时手痒,忍不住捏了捏。
“唔——”薛筱筱正在说话,嘴里又含了东西,被他指尖一捏,不小心咬到了嘴里的嫩rou,顿时疼得抽了口凉气,泪花在杏眸里打了个转。
“咬破了吗?”愧疚后悔一下子涌上心头,裴无咎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她的嘴边,“快吐出来,给我看看咬伤哪里了。”
薛筱筱盯着那美玉雕成的手指,嗡嗡地说了句:“舍不得。”
她既舍不得嘴里的rou丸,更舍不得弄脏他的手。
咀嚼两下,飞快地把rou丸咽了。
裴无咎好笑又心疼,端了茶水给她。
等她漱口过,修长的指尖轻轻捏住她的小下巴,“来,给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薛筱筱纤长的睫毛缓缓眨巴两下,小脸慢慢染上了一抹绯红,一把推开他的手,“没事!”
裴无咎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的动作委实暧昧。
“那你自己看看,要是伤了就让丫鬟给你抹上药膏。”
他面无表情,冷漠矜贵,耳朵尖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