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好些天没回家嘛,我就想着,跟你一个惊喜,把你的房间再重新布置一下。”韩濯缨垂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完全弄好,你就回来了。”
谢泽眉梢轻挑,竟是为了这个?
韩濯缨叹一口气,也不知他信了没信,故意凶巴巴道:“惊喜、惊喜,说出来就没惊喜了。你就当不知道吧。”
谢泽眸中荡过一丝笑意,甚是配合:“嗯,那我就当不知道。”
韩濯缨这才笑了:“那就这样说好了,待会儿回去,衣服我帮你拿。等你下次回家,房间就布置好了。”
可不能给他知道,所谓的布置到一半的房间是假的。
“嗯。”谢泽轻笑,“我很期待。”
韩濯缨笑笑,心里却想,这我就不期待了。
可惜为了一切合情合理,她只能给自己多找了些事做。
东市食肆极多。夜里各个店铺门口张灯结彩,格外热闹。
韩濯缨进京以来,晚上不常出门。上次夜间出行,还是跟身边的兄长一起在灯市看灯。
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两三个月了。
两人进了一家稍微安静一些的食肆,挑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认认真真点几个小菜。
谢泽在外面食肆用饭的次数不多,感觉这一切,都还挺新鲜。
暖红色的灯光流泻下来,对面的妹妹脸颊上也有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手托腮,漂亮的眼睛乌黑澄净,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谢泽看着她,只觉得身心都放松下来。
果然,还是跟她相处最舒服。
这家食肆虽然不算太吵,但生意着实不错。如此一来,上菜就显得有些慢了。
从他们进来到结账离开,竟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出去走走吧。”谢泽出声提议。
韩濯缨自不会拒绝:“好啊。”
东市街上人很多,来来往往甚是热闹。
谢泽平日里并不喜这种喧闹,只觉得吵,但此刻跟她行在街市,也能感受到不少的乐趣。
两人走走停停,时间无声无息地就从指尖溜走。
韩濯缨心里有事,小声问:“哥,你今晚还回去吗?”
谢泽不答反问:“你不是不让我进房间,说要给我惊喜的吗?”
“好吧,我是觉得时候不早了。”
确实不早了,东市的人都渐渐少了。
四月不冷,但夜里偶尔也有丝丝寒气。
谢泽垂眸:“那就回吧。”
韩濯缨寻思着,这个时候,估计亲哥早就走了。
他们一起回了清水巷,谢泽只把她送进了韩宅门口,却并未进去。他微微一笑:“衣裳过几天我回来自己取,希望到时候能看见你的惊喜。”
“放心吧,肯定可以的。”韩濯缨面上丝毫不慌。
——尽管她现在一点具体的想法都没有。
目送着她进门之后,谢泽才转身离去。
送他过来的马车已经在清水巷外等候很久了。
韩濯缨甫一进门,就将自己从东市买回的零食递给翠珠,顺便塞了一块姜糖到她口中,小声问:“走了吧?”
还没等到翠珠回答,她就看见了书房虽然黑乎乎的,但门仍开着,风一吹,微微的动。
她略一思忖,大步过去,想要将门关上。
然而,韩濯缨的手刚碰触到书房的门,就听到书房里响起不带温度的声音:“你现在才回来?”
竟是齐应弘。
与此同时,翠珠将口中的姜糖咽下,追上来小声道:“还在呢。”
韩濯缨:“……哦。”她定了定神:“怎么也不点灯啊?”
齐应弘淡淡地道:“蜡烛燃尽了,就没再重新点。”
他也没想到,她会到现在才回来。
韩濯缨挥手暗示翠珠自去忙碌,她则走进书房,重新燃起了油灯。
灯光晃动,她这个亲哥脸上没多少表情,就在桌前坐着。
“你吃饭没有啊?”韩濯缨问的很客气,她想了想,又问,“你等这么久,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
齐应弘眼帘垂下:“是。”
韩濯缨立刻做认真倾听状。
“齐家对我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情……”齐应弘停顿了一下,才道,“伯父瞒着我的身世,希望我姓齐。他身体不好,我不想让他知道此事,想一直瞒着他。”
大伯将三岁的他从死人堆里捡出来,当做弟弟遗孤认真养大。如果没有大伯,他十五年前就死了。这份恩情,他不能辜负。
既然大伯不想让他知道真相,那他就在大伯面前永不“知情”好了。
韩濯缨明白过来,这大概是不想回归本家了,而且还要对外隐瞒自己的身世。
“但是韩家父母对我,也有生恩。”齐应弘看向她,缓缓说出自己的考量,“所以我会去祭拜生身父母,会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