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眉心突突直跳,咽下九藜丸,转头拂了长寿一眼:“长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长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请罪,又适时呈上食盒:“殿下,午膳带过来了。”
不等殿下吩咐,他就将带来的食物摆好。
“殿下,韩女傅,请慢用。”长寿施了一礼,大步离开。
只要殿下不当面发作,以后就不会翻他旧账。这件事便可以揭过了。
长寿是走了,可韩濯缨心里的那些尴尬并未完全散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觉得手好像有点麻。
谢泽倒是比她淡定得多,虚虚一指:“坐下吃饭吧,特意给你准备的。”
“哦,好的。”
依然是清爽可口的小菜。
韩濯缨对他那句“特意给你准备的”深信不疑。
想到他之前提醒她不要以太子之妹的身份自居,现在却又这般对待她,还让人送琉璃珠。韩濯缨不由地心下暗叹,这大概是真的很在意他们之间的情分吧。
他既然对她好,那她少不得也要对他好一些。她帮忙布菜、盛汤,比在清水巷时,还要再细心认真几分。
两人离得近,谢泽能清楚地看到她低头盛汤时,长长的睫羽垂下,在脸上投覆出一小片Yin影。
他固然喜欢她神采飞扬的样子,但她这般温柔娴静,也能让他心脏漏跳一拍。
“缨缨……”
“嗯?”韩濯缨将汤碗放在他面前,“不冷不热,你尝一尝。”
谢泽忽然问道:“你喜欢划船吗?”
“划船?”韩濯缨摇头,如实回答,“没划过,不知道喜不喜欢。”
她从小长在边关,接触的水还真不多。
“夏天的夜晚,荡舟太ye池。偶尔会有夜风吹来,最凉爽不过。你想不想试一试?”
韩濯缨微讶:“太ye池?晚上吗?这不行吧?我傍晚就得回家了。我要是回去迟了,翠珠和马大伯他们都会担心。再说,等宫里下钥以后,我就不能出去了。”
虽然荡舟水面听起来就很凉快的样子。
“可以先跟马大伯打声招呼。”谢泽神色不改,“下钥以后留在宫里也行啊,反正宫中房间多的是,以前也有女眷留宿。宋家三小姐不是经常宿在宫中吗?”
韩濯缨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吧,挺麻烦的样子。”
谢泽有些微的失望。
只在凉台见这一面,对他来说,太少了,远远不够。既然让她抛开原本的身份关系,以全新的状态来相处,那就该多制造些机会,最好换到新环境,才能更容易生出新的感情。
“不过……”韩濯缨话锋一转,“你要是喜欢,可以试一试嘛,反正你在宫里也方便。”
“嗯。”谢泽有点心不在焉。
若不是为了与她一起,那泛舟水上,也没有太大的趣味。
少时用罢午膳,掐算着时间的长寿等人迅速收拾好了石桌。
“我得回去了。”韩濯缨站起身来。
谢泽却道:“这边有个小阁,竹床都是现成的,何不在这儿歇个晌再走?”
韩濯缨拒绝一次,不好再拒绝第二次。她一琢磨,反正回瑶华殿也是休息,不如就在这里歇一会儿好了。
于是,她点一点头:“好啊。”
凉台旁边的小阁并不大,但是极凉快。
青竹所制的竹床、竹椅、竹凳,摆放整齐,看着就让人觉得凉爽。
她也不看竹床,直接就如同还在瑶华殿一般,往竹椅上一趟,阖上了眼睛。
谢泽却并不睡觉,只坐在旁边静静看着:“你睡吧,我看着你。”
“嗯。”饱腹容易困顿,又有熟人在侧,所以尽管是在一个不太熟的地方,韩濯缨依然浅眠了一会儿。
她睡着了,也不知做了什么好梦,脸颊红润、口角浅笑yinyin。
谢泽看得一阵入神,忽的就想起他那晚在清水巷韩宅做的那个梦来。梦里的她,热情而又诱人。
虽有凉风吹过,他仍感到脸颊一阵发烫,全身的血ye似是都聚集到了某一处。他干脆站起身,快步走到外面,双目微阖,深吸一口气,才觉得自在了一些。
韩濯缨中午向来只小寐一刻钟,她睁开眼时,发现太子殿下已经不见了。
行了十来步后,她才在外面凉台看见了他。
谢泽神色有些古怪:“醒了?回去吧。”
“哦。”韩濯缨也不多想,与他作别后,就回了瑶华殿。
而谢泽却在凉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
她现下应该已经拿他当男人而不是兄长了吧,那什么时候会回应他的心思呢?
韩濯缨并不清楚太子殿下的心思。
她晚间回家后,特意找出那串琉璃珠看了看。
琉璃珠晶莹剔透,大部分都是暗纹花样,只有中间两个,有淡淡的字。却并不是她以为的吉祥话,而是一个“泽”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