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嗯了一声,这下不止是心痒,连骨头都痒起来了。那幅罗帐几乎被他目光点着,他方才垂眸低头,舀起一瓢水,发觉有些凉了,叫绛月添了热水,替她冲洗干净,接过干棉巾拧干。
晚词起身挽了头发,两人站在日光里说闲话。
章衡道:“你过去在国子监读书,有人知道你是女子么?”
晚词笑道:“有一个,他姓刘,字正林,现在大理寺做官。他早就看出我是女子,偏偏不说,姐姐你说他是不是个聪明人?”
章衡点点头,口中道:“当真是极聪明的。”心里想着:这聪明人也不知怎样了。当初他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如今我们两个合起伙来骗他,真是天意弄人。
眼迷离
暗中打听了几日,刘密得知方箓现在东昌卫指挥佥事尹洪山府上做客,便动身前往东昌卫。却说这尹洪山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世袭百户,三年前与鲁王府的管家做了姻亲,便顺着裙带一路爬到了指挥佥事的位置,论起官阶,比刘密还高两级。明日便是元宵,尹府今晚宴请宾客,东昌卫有头有脸的人几无缺席。刘密来到这里,见各个门上都有兵丁把守,也不敢贸然闯入。等了一会儿,一名兵丁走到暗处小解,刘密打晕了他,拖到旁边的雪堆后,换上衣服和腰牌,混入府中。宴厅上屏开孔雀,褥设芙蓉,灯火煌煌照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十二名乐伎在当中翩翩起舞。尹洪山陪着两名长官坐在上首一桌,三人虽是武官,却大腹便便,脸上皮rou松弛,毫无英武之相。一只肥腻腻的酱肘子端上来,三人吃得嘴边流油,游走于乐伎身上的目光比那酱肘子还油腻几分。
暗中打听了几日,刘密得知方箓现在东昌卫指挥佥事尹洪山府上做客,便动身前往东昌卫。
却说这尹洪山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世袭百户,三年前与鲁王府的管家做了姻亲,便顺着裙带一路爬到了指挥佥事的位置,论起官阶,比刘密还高两级。
明日便是元宵,尹府今晚宴请宾客,东昌卫有头有脸的人几无缺席。刘密来到这里,见各个门上都有兵丁把守,也不敢贸然闯入。等了一会儿,一名兵丁走到暗处小解,刘密打晕了他,拖到旁边的雪堆后,换上衣服和腰牌,混入府中。
宴厅上屏开孔雀,褥设芙蓉,灯火煌煌照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十二名乐伎在当中翩翩起舞。尹洪山陪着两名长官坐在上首一桌,三人虽是武官,却大腹便便,脸上皮rou松弛,毫无英武之相。一只肥腻腻的酱肘子端上来,三人吃得嘴边流油,游走于乐伎身上的目光比那酱肘子还油腻几分。
刘密站在门外,见末席坐着一名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模样与绣雨说的差不多,料想便是方箓。
一名丫鬟捧着酒壶走过来,刘密迎上前道:“姑娘,方道长着我去他房中取一件东西,不知怎么走?”
尹府房间多,那丫鬟也记不清,但见他模样清俊,声音温柔动听,不由把脸一红,哪好意思说不知道。
努力想了想,道:“穿过前面那道门左拐,看见一棵枇杷树再右拐,过了垂花门,进左边的院子,朝东第三间房便是了。”
刘密依她所言,过了垂花门,见左右各有一座院子,左边的院门前有小厮守着,右边的却没有。他翻墙进了左边的院子,四周只有一间房亮着灯,正是朝东的第三间。他先戳开窗纸看了看,里面没有人,方才推门进去。
屋里陈设富丽,鎏金八仙庆寿大水火炉喷着香烟,果绿织锦地毯配上粉色纱幔透着一股艳俗之气。转过屏风,刘密诧异地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是个手脚被绑,嘴里塞着一团布的女子。
她也看见了他,惊恐地睁大双眼,扭动身子,像只蚕般往床里缩。
刘密站着不动,道:“你是被方箓掳来的?”
她点头又摇头,刘密道:“你别怕,我放开你,但你不要喊。”
她打量着他,点了点头。
刘密上前拿开她嘴里的布,又从靴筒里拔出匕首,割开了绳索。女子揉了揉被勒出红痕的手腕,眼光一闪,粉颈低垂,簌簌落下泪来。她生得很美,两弯秀眉,一双娇眼,肌肤莹洁若雪,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怜惜。
刘密却无心欣赏,语气温和且平淡道:“别哭了,究竟是何人将你绑在这里?”
女子瞥他一眼,哽咽道:“奴家孟杨氏,夫君早亡,撇下奴一人过活。今日中午正在家中做饭,来了两个人说尹大人看中了奴,将奴掳到这里,好不苦也!义士若能救奴出去,必有重谢!”
刘密对尹洪山并不了解,但看酒席上的情形,料想是个酒色之徒,这女子所言多半不差。他心知走错了房间,又想这尹洪山强抢民女,定然不是第一回 了,他与地方长官甚是亲热,自己也奈何不得他,只能先救眼前这一个了。
“杨夫人稍等。”刘密出去打晕了看门的小厮,将他拖入房中,剥下衣服丢给女子,拿绳索捆住小厮的手脚,又用那块布堵住他的嘴,对女子道:“我出去等你。”
房门关上,女子收起楚楚可怜的神色,解开衣带,取出一把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