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终于结束了,我今晚真的得回家洗衣服了,三个月没回家,积了一箱子的衣服要洗。你现在能来接我吗?”
虽然樊澄昨夜提议谢韵之再去自己家里过一夜,两人一起在影音室看电影。但谢韵之早上起来后还是决定今晚要回家。她最近两天难得有空闲,必须得回家一趟清洗积攒了许久的衣物。在外这么久,有些衣服可以手洗,有些衣服则只能送去干洗。谢韵之多少有些洁癖,干洗店清洗的衣物她也不放心,必须得自己清理一遍。她虽然不怎么会做饭,但除了做饭以外的家务活可是没少干,而且相当勤快。她尤其喜欢清理东西,洗衣服也好,打扫卫生也好,全部自己动手,她说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很减压的方式。而每次长期出差回来,她都要大扫除,把所有的衣服都清洗一遍,家里的卫生也要打扫一遍。
今天一大早,她和蓝依依的箱子就被装上了樊澄的车,然后就没取下来。樊澄开着车带着这两个大箱子跑了一天,晚上又兜回了银承。
樊澄的语音信息很快回了过来:“我已经在开去你们公司的路上了,一会儿就到。”
大概五分钟后,樊澄就到了。接了谢韵之和蓝依依上车,她直接往蓝依依现在的住处开去。她要先送蓝依依回家,再送谢韵之。好在两者是顺路的,不用绕远路。
从明天起,谢韵之开始放假,蓝依依也跟着放假了。这个假期能有多长不好说,但预计至少能有五天时间让谢韵之自由支配。看得出来今天谢韵之是真的很累,她窝在副驾里,不算很长的一段路,竟然就这样睡着了。后座的蓝依依也在补眠,虽然没睡着,但也Jing神萎靡。车内很安静,开着暖气,有淡淡的香味,那是樊澄放在车里的吸甲醛的香豆在散发的香气。
谢韵之将自己家的地址发给了樊澄,樊澄按着导航开着车。其实谢韵之目前居住的高档公寓,距离自家四合院并不很远,车程大约二十分钟。樊澄在开车的过程中,一直在思索着该怎么开口和谢韵之说明天要和万镜见面的事。她总觉得今晚这个时机真是糟糕透了,谢韵之忙了一天,也烦躁郁闷了一天,正是身心俱疲的时候。她有预感,自己如果在这个时间节点和她提这件事,结果一定会很糟糕。
但……不论如何,她都得在今晚硬着头皮把这件事和谢韵之说了。明天,她也必须要去见万镜。这件事关系到出版社的利益,不仅会左右樊澄未来的事业发展走向,更关系到陈留、郑致和等很多在背后支持樊澄的人。这绝不只是樊澄一个人的事,所以并不能以谢韵之吃醋或者樊澄想避嫌之类的私人感情用事的理由为转移。
大多数时候,出社会的成年人就是这样无奈。樊澄经常会怀念学生时期,她可以肆意任性,不用考虑其他,不会有人挟着她卷着她,推搡着她,迫她踉跄往前行。那个时候她什么都没有,但拥有自由,现在她什么都有了,就是没了自由。
这或许不是什么坏事,人总在成长,而成长的本质就是承受价值选择带来的得失。这些得与失,会在多年后将你改变成你意想不到的模样。
她脑海里忽然又浮现起了大学时期和万镜在一起的某些片段,不由感慨万千。那个时候的她们都很单纯,是从未出过象牙塔的学子,朝气蓬勃,活力四射,并且对自己有着不知从何处来的信心,总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自己做不成的。
这一点在万镜身上尤其体现得淋漓尽致,万镜大约是当时他们学校中最有野心、也最会经营自己的那一类学生。而樊澄因着早年间跟随祖父母生活而受到的影响,功名利禄这些东西在她眼中其实很淡泊,她最看重的反而是一些很书生气的、形而上的、很终极的东西。她大学时期信奉一句话:出要立身搏命革天下,入则舍我清心得自在。前一句话只是粉饰,她更倾向于后者。不过她也明白,不论是立身革天下,还是清心得自在,都需要物质基础,她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工作才行。
最开始因为彼此的才华互相吸引,二人迅速坠入爱河,回想起来那场初恋其实很美丽。万镜是那种会学习也很会玩的人,她的玩不是那种夜店酒吧的颓废玩乐,而是旅行、摄影、登山攀岩等健康的户外玩乐。因着这些爱好,万镜着实和樊澄太过契合,相恋三年,她们结伴不知去了多少地方,一起看过不知多少美丽的山川景色。
但是,万镜仍然知道她想要什么。相恋三年,她虽然陪着樊澄玩得尽兴,却也经常会去劝樊澄好好努力,考证也好、实习也好、交际也好,哪怕出去打工也是好的。她总要劝樊澄上进,玩可以玩,但不能玩物丧志。多少次争吵,也都是因为万镜的劝进与樊澄的厌烦。
就好比贾宝玉与薛宝钗,一个“天不拘兮地不羁,心头无喜亦无悲”,一个“可叹停机德,金簪雪里埋。”勉强凑一起,终究只能是一出悲剧。
很多年后,樊澄反省那段感情,她知道自己在这段感情里错在太自我,从不愿去委屈自己,总是坚持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所谓原则底线,不够成熟,不懂忍让与体谅。她曾很痛苦,想过要挽留失去的一切,否决了自己的一切,自暴自弃吃成了一个大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