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翳一愣,摸不清他这是在试探自己还是什么,踌躇道:“都不记得了。”
萧朗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只是道:“不记得就罢了,大难逃生必有后福,公子受伤未愈,还是先在房中静养吧,厨房里备有清粥,我让人给你送来。”
他说罢便离开,薛时济愣了一愣,紧随其后也跑了出来,一直到出了穆云翳能听见的距离,才奇怪道:“萧大哥,这就问完了?”
萧朗没有回答,而是低头逗弄了一下怀中的喜福,喜福咯咯地笑了两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
萧朗道:“喜福,哥哥还有事情要和薛大哥商量,你先去找妞妞玩一会儿好吗?”
喜福撅着嘴摇了摇头,抱着萧朗的脖子不肯撒手。萧朗又笑道:“哥哥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给你们带好玩的,好吗?”
喜福成功被诱惑,犹豫了片刻后,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萧朗将他放下,他不舍地朝萧朗挥了挥手便跑开了。
待到喜福跑远,萧朗才叹了口气,道:“忘记一切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你看,喜福之所以能笑得出来,是因为他还没有体会到双亲尽失的痛苦。这两天大家都在哄着他,他受了惊吓,年纪又太小,我还不能坦诚地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这背后的重量。”
说罢,他转头朝穆云翳的方向望了一眼:“虽说喜福只是个孩子,但谁又能说,那位公子知道自己家破人亡后所受的痛楚会比小孩来得少呢。”
“但是……”薛时济道:“他是唯一一个与那些人正面交手又保住了性命的人,如果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咱们势必要助他想起一切。”
萧朗笑道:“你也说了,是助他想起,而不是逼他想起。人家才刚刚从虎口脱险,咱们这么上赶着去逼他,不就和审犯人一样了么?”
“我知道你想要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只是他们现在一个太过年幼,一个身体抱恙,咱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他们的身体顾好,人在这儿,还愁没机会问吗?”萧朗笑了笑:“走,取粥去。”
房内,穆云翳静坐半晌,从刚才萧朗的态度来看,他并未从任何渠道见过自己的脸,这和他预想的一样,只是不知昨夜一线飞红的人除了搜寻那两个村子以外,还有没有折腾出别的动静来。
看来自己还得接着试探一番。
没多久,萧朗和薛时济捧着一盘清粥小菜回来,萧朗搀扶着穆云翳从床上坐起来,将筷子交到他手中,穆云翳接过筷子,却不急着进食,而是做出一副犹豫的表情,手指摩挲着筷身道:“你之前问我,我的家人。”
萧朗一顿:“嗯?”
穆云翳放下筷子,抬头平视着对方的双眼,诚挚道:“虽然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听你的意思,你知道他们的事情,是吗?”
“我想知道,你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我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薛时济张大了嘴,穆云翳一招以退为进,反倒使他愣住了。
他转头望了一眼萧朗,萧朗倒没有多惊慌,犹豫半刻后温和道:“我们路过此地,发现你家的村落被人所劫,你摔下了山崖失去意识,我们便带你前来这儿医治。”
穆云翳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那……我的家人呢?”
萧朗垂下眸,似乎有些不忍:“他们……都遇害了。”
穆云翳的身体晃了晃,萧朗连忙扶住他:“公子?”
“都遇害了?”穆云翳喃喃道:“怎么会……那帮劫匪可有落网?”
萧朗道:“暂时逃走了,不过你不必担忧,善恶终有报,他们终有一天会被武林盟肃清的。”
穆云翳闭了闭眼,似乎很难去消化萧朗口中说出的这番话,萧朗见他满面痛苦,悲悯道:“还请节哀。”
薛时济在一旁,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痛失家人的可怜人,只好干巴巴地拿筷子戳着碗沿。
这时,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侧目,只见喜福小心翼翼地从外边探进半个头来,眼带渴望地望着萧朗的方向。
萧朗笑了笑,朝他招招手,喜福欢快地扑进他的怀中,萧朗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朝穆云翳道:“这是喜福,他和你一样,都是上天眷顾的人。”
穆云翳面色苍白地低下了头,萧朗见状,将碗推至他面前,笑道:“不论如何,还请以自己的身体为重。这么公子公子的叫你也不是办法,你既然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了,那不如我们先为你找个合适的称呼,如何?”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萧,名朗。我看你好像比我要小上一些,以后便喊我萧大哥吧。”萧朗笑眯眯道。
薛时济一口粥喷了出来,反倒是怀中的喜福搞不清状况,甜甜地喊了一声:“萧大哥!”
薛时济望了眼一脸冷淡的穆云翳,又望了眼两眼弯弯的萧朗,默默地放下了碗筷——你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出来人家比你要小的啊?
萧朗但笑不语,他出于某些原因,从小便有有一个古怪的爱好,就是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