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时济忧心的事情最后并没有发生,喜福年纪虽然小,胃口却出奇的好,那些吃食不一会儿便被齐心消灭。
填饱肚子,喜福便乖乖地抱着刚才街边买的小泥人捏着玩,三个大人聚在一桌,一杯热茶下肚解腻,商量明日行动事宜。
薛时济回来之前去了一趟官府,问清缘由后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徐州发生了一件连环盗窃案,被偷的都是些姑娘。”
“大约半个月前,城西有位姑娘发现自己喜欢的两件衣裳找不到了,她当时大概也没放心上,只当是自己晒衣服的时候没注意,被风吹走了,或是忘记放哪儿了。结果没多久,她和小姐妹一同去逛首饰店的时候不经意提了一嘴,却发现大伙儿彼此都有类似的经历,或多或少都有几件贴身的衣服找不着了。这时候她们才发觉到不对劲,开始慌张起来,后来徐州城内丢衣裳的姑娘越来越多,有些人就算是没晾衣服也找不着了,这才确认是有贼人在偷衣服,一起去报了官。”
“如果是别的衣裳,还不至于这么慌张。但后来官府一查,被偷的全都是肚兜纱裤,受害的又全是未出嫁的小姑娘,自然慌张。现在满城都传开了,姑娘们更是每天提心吊胆,别的不敢干,光在家里数衣裳了。”薛时济最恨这种流氓行径,说着说着便动了怒火,往地上作势呸了一口:“真是龌龊,让我抓住这种y贼,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喜福听他说完,捂住自己的肚子揉了揉,呆呆地望向薛时济:“薛大哥,那个坏蛋为什么要偷姐姐们的衣服呀?”
他语气单纯,一双眼睛澄澈无暇地像汪清泉,反倒使得薛时济涨红了一张俊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一缩头把困难抛给萧朗:“这个……我也不知道,你问萧大哥,他可能知道。”
萧朗:“……”
小孩求知的眼神望过来,萧朗咳了咳,若无其事地扯开话题:“喜福,小心别把泥人捏烂了。”
喜福哦了一声,小心地将泥人放在桌子上,双手按着桌面等他回答。
萧朗见转移不了他的注意,只能拿出小时候爹娘常用来哄他的那一套:“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这话显然喜福也听过不少,但离他长大又还需很长一段时日,便知道自己是得不到答案了,只好捧着脸自己猜测:“是因为他没有衣服穿,所以嫉妒那些姐姐吗?”
薛时济的脸更红了,萧朗道:“也许。”
“这样是不对的。”喜福皱着眉头道:“我爹娘说,好孩子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我们想要什么,要自己努力挣钱去买。”说罢征求地望了眼萧朗:“萧大哥,我说的对吗?”
薛时济的脸已经要埋到桌子底下去了,萧朗恨铁不成钢般望了他一眼,照这样下去,恐怕喜福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他得先臊死。
于是萧朗赞许地点点头:“喜福说得没错,那个坏蛋不如喜福懂事。”又看向一旁木着脸不出声的穆云翳:“天色不早,你们也累了吧。阿木你先带喜福去歇息,待我和时济商量完事情,他会去接喜福。”
穆云翳本想再旁听一会儿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没想到突然被安排去带孩子,只能领着愁眉苦脸的喜福走了。
小孩离开后薛时济才得以解放,抬起的脸上热气未退,萧朗一边给他倒了杯凉茶,一边道:“出息。”
薛时济道:“喜福太小了,我当着他的面都不好意思接着往下说了,万一他再问些这种问题怎么办,接着糊弄?”
萧朗无言,薛时济又道:“可不能让他再听这些事了,徐州这边还有几个能用的人,我明天去问问,让他们找个细心点儿的小姑娘来看着喜福。”
萧朗点点头:“我已经和盟主传书,让他帮我留意留意有没有好心的夫妇能收养喜福。”
薛时济一怔:“你要将喜福送走?”他的脸色黯了下来:“喜福知道肯定要哭鼻子了,他可喜欢你了。”
萧朗叹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他,时济。但待在咱们身边对于他来说并不安全,咱们这段时间要是忙着赈灾安患,他跟着倒没事,但若是要像从前一般去处理一些危险的事情呢?”
薛时济不说话了,自己一个人斗争良久,伸手抹了把脸,别过头哑声道:“那你可得和盟主说,要找个能真心对他好的。喜福年纪小不记事,但是特别听话,也聪明。最好是找个家里富裕些,能供他读书的,让他考科举去,别跟咱们一样,每天提心吊胆的过。”
他父母走得早,身边更是一个兄弟姐妹也没有。平日里与萧朗称兄道弟嘻嘻哈哈的,内心却一直隐隐期望着能找个年纪小些的弟弟给自己照顾照顾,也体验一把能够为家人遮风避雨的感受。
这些天来喜福一步不离地跟着他们,嘴巴甜又乖巧,他心中早把喜福当成了自己的亲小弟一般。眼见着才刚培养出一些感情,喜福愿意搭理自己了,转眼便要商议着怎么给喜福找户新的人家,心里实在憋屈得慌。
萧朗知道他小孩心性,通常面上不表现,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不知道多少难受了,只能慢步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