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回眼角还残留着一道亮晶晶的泪痕,他有些难以启齿:“今夜的事情,你能不要和其它人说吗?”
萧朗笑道:“我从燕公子门口经过,可什么也没有听见呀。”
燕南回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第二日,众人兵分两路,薛时济和宋书烟去分发米粥,萧朗则带人前往灭虫。
他们赶到时,田中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老百姓,大多都是能使上力气的壮汉,宋风清和知府一道发了告示,只要是积极参与赈灾的人,每日可去官府中领一小袋米面。
半空中,蝗虫铺天盖地,黑压压地聚成一片,如同浪chao一般袭向人群。众人在它将要途径之处挖出一个大坑,分散站在四方,手中牢拽着一张大网,只要蝗虫一飞过来,便合力将它扑进坑中。
此法虽然奏效,但却免不了有许多铺盖在上层的蝗虫立刻从土中重新爬出来,萧朗皱着眉望向他们,道:“这样下去不行,还是得用火烧。”
他朝身后众人吩咐了几句,有弟子为难道:“萧大侠,盟主也提议过这个办法,可还是有许多的老百姓不同意,怕将农田都烧毁了,来年种不出庄稼。”
“谁说种不出来?”萧朗道:“难道要任由蝗虫继续啃食下去么,农田可以重新开垦,但蝗虫不除,必将延伸至其它区域。”
“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风声,百姓们都舍不得。”弟子道:“况且焚田一事事关重大,必须经由官府批准才行。盟主已经去和知府商量此事了,若没有知府的命令,恐怕他们都不肯合作。”
萧朗叹了口气:“这样,你先带人去将那坑中埋下的蝗虫焚烧掉,等到知府那边商量好,咱们再用其他方法。”
弟子奉命跑开,萧朗从一旁的篮筐中拾起一具面罩递给穆云翳,穆云翳不解地望向他,萧朗解释道:“蝗虫虽然不食rou,但数量太多了还是有危险的,万一将咱们误认成粮食就不好了。”
穆云翳接过网罩,一边漫不经心出声:“昨天晚上,燕南回为什么哭。”
萧朗系绳子的手一顿,瞪眼望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起夜的时候听见的。”穆云翳淡淡道:“哭声太响,想装作不知也难。”
难道燕南回昨日回房又哭了?萧朗心情复杂:“你没和其它人说吧?”
“没有。”穆云翳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何苦为难他到处去宣扬。”
那就好。
“他年纪小,又是第一次离家,难免有些思乡情绪。”萧朗道:“好在你没和其他人说,这么大年纪的人也挺要面子的,这事咱们知道就好,切莫再说给别人笑话。”
他看上去也不过长燕南回几岁的模样,说起来却头头是道。穆云翳心中冷笑,年纪小?他拿剑抹人脖子的时候可不见年纪小。
萧朗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动作利落地换上了面罩,看着穆云翳率先一步跳下农田,心中稍稍安慰:说起来,阿木似乎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但他除却性格冷了些儿,倒也没什么要自己cao心的地方。
他拿起手旁的横网,将另一头抛给对方:“阿木!”
二人扑了一早的蝗虫,期间薛时济来换过一次班,宋书烟也来了,纵然不怕这些,但看着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还是深感不适:“萧大哥,你们喝口水吧。”
薛时济接过萧朗的面罩,上前和另一个侠士一道试了试,不多久便蹦跶回来:“嗬,可真是个力气活,没怎么折腾手就酸了。这些虫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积少成多罢了。”萧朗坐在小坡上,接过宋书烟端来的水:“你们那边如何了?”
“先发了官府的那份。”薛时济道:“来领的人太多了,盟主严格控制了分量,每家每户只能按人头数领。纵然如此,来浑水摸鱼的人还是很多。”
“家中有老弱妇孺的人可以另外算,必须做好登记。若是光靠发粮食来救济,撑不了多久。”萧朗道:“你们分发时记得和来领的百姓们说,这边的农田也在招人帮忙,若有人对治蝗有经验,尽管来找我。”
薛时济点点头,又和他商量了几句,带着宋书烟离开。萧朗一只手撑着脑袋,斜望向站在一旁的穆云翳,招手道:“站着不累么,来坐着歇息会儿。”
穆云翳回头,恰逢身旁两只漏网之鱼飞过,萧朗一挑眉,腰中寒芒一闪,挑剑将那只小虫砍成了两半。
穆云翳:“……”
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自己看走眼了。
直到萧朗收回剑,茫然地四顾一周,发现并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擦剑的东西,只好用一旁的树叶匆匆一抹,收回剑鞘中。
穆云翳简直瞠目结舌:“你做什么?”
“啊?”萧朗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哦……我刚才看见有只蝗虫飞过来,顺手就砍了。”
穆云翳道:“你用你的剑砍蝗虫?”
“对啊……”察觉到他声音中情绪不明,萧朗手中动作一顿,抬眸才发现穆云翳面上那总是冷冰冰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