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阿琦和叶丹,这两个人快要急死徐家姆妈了,两个人明明一个眼神就心意相通,却谁都不挑破那层窗户纸,每天一起逛公园压马路,恋爱谈得如同喝茶一般悠闲,韩景轩想,其实这样也是蛮有趣味的。
夜风习习,寒意上涌,韩景轩把大衣披在沈月眉身上,沈月眉看他只穿单衣,担心他冷,便说赶紧回去吧。
回到温暖的家里,韩景轩坐在单人沙发上,煮上咖啡,手执一卷书,眼睛却只盯着沈月眉忙碌铺床的背影,他享受此刻的岁月静好。沈月眉铺床的身影很动人,灯光柔和地铺在她身上,她不时捋一下额角的碎发,对他一笑,说,早点睡吧。
韩景轩心里温暖而踏实,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小孩儿似的把脸埋在她颈间。沈月眉伸手摸摸他头发,问道:“你怎么了?”
韩景轩说:“没怎么,只是忽然觉得,和你结婚后,很幸福。”
沈月眉笑了,回身拧了拧他的耳朵,说:“你吃错什么了,听你说这种rou麻的话真别扭。”
沈月眉顺利地通过了考试,出色地完成了答辩,这些老教授对她都很满意,她拿到了复旦大学文学学士的文凭。其中有一个教授,非常欣赏她,私下里问她愿不愿意出国去,他可以写介绍信的,他以前在剑桥留学,可以把她推荐给自己的一位老朋友。沈月眉虽然免不了心动,想想韩景轩是不会同意的,也就拒绝了。
古玩店的生意她接手了过来,诚如韩老爷所说,是和一个老朋友合伙开的,这人是个敦厚老实人,三十六七岁,大家都叫他老夏。老夏出了名的怕老婆,沈月眉有时觉得,他何止是怕老婆,简直就是怕女人。女人稍稍有几分不悦,他便不安,还好沈月眉性子好,不似他家里那位母夜叉。
他手把手地教沈月眉做生意,沈月眉聪明,很快便领会了。古玩店渐渐步入正轨后,沈月眉就不必再花很多心思在这家店上。有时,她流连在青花瓷中,有时,冰凉的玉躺在手中,她感觉自己仿佛可以和他们对话,那种感觉很奇妙,仿佛自己一瞬之间变成了古人。
老夏对这些古玩的热爱与执着,令沈月眉叹为观止,感觉他只要守着这些陶瓷与玉石,人生就圆满了,无欲无求。无客前来的午后,老夏常常搬出一把藤椅坐在门口树下,戴上自己的金边眼镜,拿出自己收藏的那本破损的古籍——每次翻动书页的声音都让沈月眉担心此书会就此散架,抽着旱烟细细品读。或者拿出放大镜,对着一块玉寻宝一般,一看一下午。
老夏曾问及沈月眉是不是喜欢古玩,沈月眉说,说不上多喜欢,反正也还做得来,古玩店也好,给她一家咖啡馆,或者书铺也是一样的。老夏摇了摇他古董一般的脑袋,表示不能理解,如果不是对古玩发自内心的热爱,又干嘛要接手这家店。
老夏终日流连在古玩店,沈月眉有了很多空闲时间,她重新回到学校,只每天下午来店里坐一会儿。有个中文系的老教授问沈月眉是否考虑做自己门下的研究生,而沈月眉近来去理科旁听,跟着大二的理科生一起上课,理科到大三才会分门别类,分出物理、化学和数学系来,渐渐地,沈月眉发觉了科学的理性之美。
和韩景轩这样的人共同生活,绝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有时还很有意思,要依赖他也并不难,他是个粗中有细的男人,不像其他武夫,很爱干净与整洁,也不把宠爱妻子看做有损男儿气概的事情。他记得在她来红时嘱咐下人熬中药,在他的细心调理下,她的痛经渐渐减轻了许多,比刚来上海时重了三公斤,脸色愈发红润起来。
只是两人一直没有小孩,韩老爷还好,祖母始终念念不忘。她旁敲侧击地问韩景轩,是不是不打算要孩子,又不动声色地询问是谁的问题。韩景轩说,肯定是我的问题呀,我到处留情那么多年,都没留下一瓜半枣。
韩景轩很喜欢小孩子,沈月眉也是,可韩景轩并不在乎有没有小孩,大不了从兄弟的孩子中间领养一个,他向来没正形,有一次逗正在掉牙的七弟,说小七你过继给大哥做儿子怎么样?气得韩老爷吹胡子瞪眼睛。祖母坚决要求两人去医院检查一番,韩景轩只怕此事给沈月眉造成心理负担,他看沈月眉现在每天上学去古玩店过得很开心,不想破坏这美好的生活。
沈月眉拗不过老人的心意,也怕自己生不了小孩,最终还是拽着韩景轩去了医院。等待结果的时候,沈月眉紧张地绞着手绢,韩景轩本能地去摸烟。医生摘下口罩,说两人都很健康,以后会有自己的小孩的,只是女方体弱多病,最好调理好身体再要孩子。两人总算是松了口气,拎着医生开的大包小包的中药材回去了。
韩景轩的朋友对他娶到如此贤妻很是羡慕,沈月眉不仅烧的一手好菜,把韩景轩打理地越发Jing神,对于韩景轩在外面的事皆是不闻不问。即便有人送信给她,说看到韩景轩和某个时髦女郎搂腰捏tun动作亲密,她也不去求证真假。有时韩景轩的朋友远道而来,开玩笑说要带他逛书寓,沈月眉也只叮嘱,别去那种会染上病的烟花柳巷,惹得朋友羡慕不已。
沈月眉知道,像韩景轩这样有身份有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