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灵孑然一身的出去,依旧是孑然一身的回来,手中也不见提着他为妻子买的药,倒是回了宅子就看见自己几个徒弟拿着钱买了一堆吃的玩的,坐在大院的石阶上看月亮。
一个徒弟嘴里叼着大白糕对着他们聊道:“真是无聊,晚上也不能出去”。
另一个徒弟原本席地而坐,坐了太久又觉得累,又躺下和他解释道:“那是全城宵禁,你没看到昨天城门口的通缉令吗,那勘察的说上面的那人会咬人”。
“咬人,能将人咬死吗”,许汝良吃着他们买来的零嘴好奇的问道。
躺着的徒弟点了点头,疑神疑鬼的说道:“真能咬死人,先前一个镇守史被咬死了,然后又有几个普通百姓也被他咬死了,而且那人爱咬脖子,他一咬上人,那个人就断气了”。
徐汝良想象着此人在咬人脖子后满嘴的鲜血,张牙舞爪的朝着他跑来,而他就是下一个目标,他吓得口中的零食掉了出来。
沈烨灵一声呼唤将他从想象中脱离出来,许汝良和几个徒弟纷纷围了上去,每人手里各拿着一样玩意儿放在沈烨灵面前,让着他挑选,许汝良手中没有实物,光站着嘴里哈哈的询问道:“师父,在西街看到什么好玩的吗”。
沈烨灵点点头,拿了几样徒弟们手中的东西,意思了一下,便开始答道:“有啊,在钟塔那边遇到了一对唱昆曲的父女,还学了一段他们旬阳人做的曲”。
徒弟们一乐,有的回想着自己白天有没有去过钟塔,有的即使去过也没注意到有这样一对父女。
于是注意力由着曲子,转到那对父女身上了,许汝良好奇道:“我听大伯母说过,师娘以前也是唱昆曲的,身段好,唱法佳。那师父是师娘唱的好还是那个姑娘唱的好”。
沈烨灵揉了揉许汝良的头道:“自然是你师娘好”,几个徒弟打趣着回了房,沈烨灵也拿着他们几个玩意儿在手中,原本是习惯的回书房呆上一晚,如今又想到那姑娘弹的琵琶和当年许曼弹的有些神形相似,便在睡觉时又去看她。
沈烨灵给许曼选的房间就在他隔壁书房,如果许曼夜里有什么疾病,他在书房能听到。他推开许曼的房门,柔弱的烛光只照亮她床边一角。
许曼蜷缩的躺在床上盖着厚棉被,难得见着沈烨灵来看她,现实一阵惊怪,又连忙起身:“二郎,你怎么来了”,说着在床旁边找凳子给他坐。
沈烨灵顺势拉了一条凳子坐在她床边,让她安心躺着不必招呼,她的病得了一两年依旧不见的好的,毫无血色都让皮肤上拖着两处黑眼圈,让人看了就是从死人堆了爬出来的样貌。
许曼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她脾气好,也随性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沈烨灵告诉她,他今天去西街遇到的事,她便也猜出个大概:“那姑娘见你好看又心善,准是喜欢你了”。
沈烨灵也毫不伪装点点头,点的很憨,难得见他憨,光是眼帘往下垂,头上下摆两下,又说道:“我和他们说我给我妻子买药他们才放过我”。
许曼点点头,头点了两下又惹她嗓子痒,咳了几声,当做清清嗓这才道:“二郎是想到我,接着想到你娘了吧”。
许曼这话算是击到了他的软肋,抿着嘴不说话,眼看着许曼依旧一脸笑盈盈的看着他,眼角闪着光,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才会发出的光。
下一刻沈烨灵下半身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上半身倒在被褥上,头躺在许曼的腿上,隔着一层被褥,许曼的腿动了动。沈烨灵的双手无处安放,也跟着放在被褥上,只觉得光是有一层厚棉被包裹下,两条极瘦的双腿,还显硌得慌。
许曼将只剩下皮包裹着的手指揉了揉沈烨灵的头发,柔声道:“二郎是真想娘了,从当年听我唱曲就想了是吗”。
她没有叫沈烨灵回答的意思,或许就是因为她当年唱的那首曲子,让沈烨灵在ji院为她赎身,几经波折又嫁给了他。
许曼也想过沈烨灵根本就没把她当成妻子,她只是他娘的一个残影,所以这么多年没碰过她。外头都传沈烨灵对他妻子如何如何好,生病依旧不离不弃。在她眼里那倒不是一个好丈夫,是一个孝顺儿子该做的事。
她不揉着沈烨灵的头,换个地方改成轻拍后背了,依旧从容道:“二郎,等找到洛姑娘,我们在找你娘吧”,这样二郎心里记挂的人就都在你身边了,那他张师哥和师嫂子知道了泉下也会为他高兴吧。
沈烨灵刚刚萎靡的倒在许曼腿上,得了一丝温暖,后有Jing神的坐了起来:“有一件事我忘记和你说了,《醉红楼》是江沅江先生写的”。
“江先生”,许曼坐在床头微微一阵,找到江先生,那二郎找到洛姑娘就有希望了,许曼不经为他眉梢一喜,咳得更厉害了。
沈烨灵关切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走了几步到茶桌旁到了一杯温水给她,许曼喝下水顺了顺心,继续听沈烨灵道:“只是江先生怕是不好找,他们说江先生堕落的在烟花柳巷,你知道的我当年被他拖去过一次,将你赎出来之后就再也没去过那种地方了”。怕是会触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