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曼依旧年如一日坐在空院子里,抬头看着浮云蔽日的天,不过这回不再是来晒太阳了。
沈烨灵路过她发呆时的小院,见着她独坐在古色古香的太师椅上,瘦弱的身子骨不熨贴的套了件单薄的靛色长衫,为了防寒她特地在腿上盖了条毛毯,整个人仿佛瘦弱到像是架在太师椅上。
入冬的寒风带着节奏吹过,她就能带着这股节奏咳嗽几嗓子,那几声咳嗽声像是在寒风里唱着一曲别样的歌。
沈烨灵看不过去,回屋拿了件狐裘夹袄给她披上,老老实实的蹲在她身旁,在她视线之下,仰头带着最清澈的眼睛看着她,不疾不徐的温声细语道:“回屋吧,外面风大”。
她的噩梦过后的忧虑,被沈烨灵的几句关心,温暖了一阵。毫无保留的和他说着昨天晚上她做到的梦。
许曼眼神恍惚:“Yin间黑白无常勾魂索命,生前欠下多少债,死后就要还多少债。大哥大嫂生前是天大的好人,哪有什么债可以索,只怕是被勾错了魂,替别人还债,在底下的日子不好还梦也变成厉鬼”。
沈烨灵皱着眉:“你这是听谁的胡话。。。。也别想过多,我今天就给师兄烧些纸钱,你好好休息吧”。
许曼似乎真是被昨晚那场梦吓到了,和沈烨灵提完嘴上就咕哝了几句,依旧不依不饶说着牛鬼蛇神。进屋后,躺在床上这才安安静静的又睡了一觉,这一觉倒也睡得安然无恙。
于是一个下午,沈烨灵就带着徐汝良和石头一起去棺材店买些纸钱,本来是想带着张尚植一起,但是他还没放学。要是让他知道一起去棺材店买纸钱是烧给他爹娘的,一准又要在棺材店里闹了。
棺材店的朴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带着两三个徒弟学手艺做棺材,不过店里卖的不经是棺材,还推出卖各种烧给死人用的纸钱,纸房子,纸人。。。。等副业。直接将葬礼上用到的物品都做齐了。
这一天徒弟们基本都送棺材去了,只留下他一个腿脚不便的看店,他心里泛着孤寂就想找几个小年轻出来聊聊,但事实已经没有年轻人会到这么一个晦气的地方来。于是也只能想想。
他正打着算盘,算着这个月盈利——曹师长前不久刚死,让他们店又赚了一笔。这里死人越多,他们赚的也越多,他们越是高兴。朴老板对着账单上的数字,心里乐开了花,手中的算盘打得也越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感受到他这缺德的心思,在他店里吹起了一阵邪风,刮乱了没压制好、暴露在外的纸钱。那纸钱和着就是抬棺送葬时撒的一叠黄纸,圆形方孔剪的和着以前的铜板是一样,在店内漫天飘舞,有的随着风刮到外面去了,有的停留于半空,钻过房梁硬是不下来的。
朴老板先是迈开他老腿,往天空胡乱抓了几把,抓下几张,回身将敞开的大窗户关上,挡住一部分的风力。
正巧沈烨灵他们走了进来,风也从他们身后穿了过来,作孽的将另一部分的冥钱也飘动起,真有种在店内就看到一场送葬撒冥钱的既视感,总之诡异十足。
沈烨灵他们也是好心肠,一上来就帮着朴老板捡钱,并将这些冥钱身上的泥点打理干净,整整齐齐的交给朴老板。
朴老板腰本就不好使,吃力的弯腰捡钱已经够幸苦的了,但好在三人的帮忙下基本将这冥钱捡个干净。
但捡回来的钱有些还整整齐齐,有些却已经褶皱不堪,还有被泥点打污的痕迹。那些次的基本就废了。
朴老板为自己这些冥钱暗自心疼着,看着眼前还帮自己捡钞的这三人,纷纷道了声谢谢。
沈烨灵知道朴老板的心里的难处,拱了拱手微笑道:“老板,我们卖些冥钱回去,你手上的这些我们都要了,还有麻烦您在给我们一些大烧纸,冥钞,往生钱,多谢了”。
说完,浅浅一躬将对长辈该有的尊重表述干净,接着又抬眸,应然挺立着一张雪白如瓷的脸。
朴老板虽浑浊着眼,但眼神如刀,在沈烨灵上下刮了一遍。这才应声,再次感谢了沈烨灵的好意,两个徒弟帮着朴老板拿货。
过了不久两个徒弟拿着冥钱出来,只见徐汝良脸上带了似有若无的恐惧。石头抓着他的手疑神疑鬼的说道:“大师兄,这事是真的,矿山那件事确实死了好多人”。
接着徐汝良恐惧更甚,发着无辜的眼神跑到沈烨灵身后。
而朴老板也正从那冥钱的里屋出来,将门锁好,看到眼前这一景象,连忙呵呵的笑了两声:“实在对不住啊,小兄弟,我只是说个旬阳发生的怪事,没想到还真把你吓到了”。
又抬眼看了一下沈烨灵:“我就说嘛,几位绝对是外来客,刚来旬阳不久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忌口的事”。
沈烨灵满脸疑惑,还是搞不清眼前这事:“怎么啦”。
石头好心站出来调和:“唉,还不是因为我们在点清冥钱的时候,老板无意中提起咱们县城后山的矿洞说能吃人,旬阳还因为它死了不少人,就这样把我们大师兄给吓着了”。
沈烨灵知道许汝良本就胆小,听了一点莫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