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很快,蓓可便从药店跑了出来,她一手拿着药袋子护在胸前,一手遮在头上,冒着风雪朝轿车便小跑过来。
“蓓院长,快进来。”见蓓可回来,甄助理忙起身让位,又递了条毛巾给她“擦擦吧,别着凉了。”
“不碍事。”蓓可说着将药袋子放下,又从棉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热水瓶来,拧开盖子,热气腾腾的水蒸气瞬间氤氲了视线。
这甄助理眸光闪动下,不禁感慨,这蓓院长也太贴心了吧,连热水都给找来了。
“甄助理,麻烦你去买点吃的回来,一会儿,他醒了可以吃。”
“额,好。”听见蓓可的声音,甄助理才愣愣的点点头,又懊恼的说道“我怎么就把这个给忘了,总裁今天忙了一天,还什么都没吃过呢。我这就去。”
蓓可冲着甄助理的背影喊道“尽量买点比较容易消化的流食。”
“好。”
蓓可这才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卓延苍白的脸上。耳畔里还回荡着甄助理的声音“总裁忙了一天,还什么都没吃过呢。”
这么晚才过来找她,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太多了吗?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明知道自己有胃病,还这么不爱惜身体,蓓可感慨着摇摇头,将保温瓶里的热水倒入玻璃杯中,拿起水杯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吹,用手背试过温度,才送到卓延嘴边,扶着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喂水给他润喉。随后放下水杯,取过药丸用手钳着去喂卓延。
蓓可用药丸在卓延唇瓣上碰了碰“啊,张嘴,吃药。”
“”
看着卓延一动不动,整一具死|尸那样,蓓可一张白皙的小脸上,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你不张嘴我怎么喂你?”
“”
依旧没有反应。
算了,她干嘛要跟一个睡死成猪的人讲话,直接动手比什么都强。于是蓓可抬手,一手从他身后环过掐住他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一手钳着药丸往他嘴里送,又忙取过边上的水杯给他灌水,另一只手则钳着他的下巴上下咬合。
昨晚这一系列动作后,蓓可将水杯放回原处,满意的勾了勾唇,哈,搞定!
“咳。”
蓓可正笑着,忽然感觉到一股温热触shi了她胸前的衣服,一垂眸,便看见一颗白色的药丸正顺着自己的胸口往下滚落,最后掉在地板上。
耳边的咳嗽声还在继续,蓓可一张小脸上的表情已经僵硬到石化。
“咳咳咳。”这一呛,倒是把卓延呛醒了,咳嗽了好一会儿才面前稳住气息,沙哑而虚弱的声音中夹杂着质疑的气息“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以为我给你吃了什么?”蓓可一把将他推开,取过桌上的胃药丢到他身上“醒了就自己吃,省的还要人伺候你。”
卓延抬眸看了眼她略带怒气的脸,随后将视线落在砸到身上的胃药盒上,缓缓抬手拿起它看了一眼,又看向蓓可,她好像有些赌气似的别着脸看窗外的风景,卓延抿了下唇,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打开药盒,从里面取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干嚼碎着咽下。
紧蹙的眉头看得出他的痛苦还是没有缓解多少,卓延抬手按在胃部的位置,靠在车坐的靠背上。
蓓可看似在看风景,其实也是心不在焉,眼角的余光往身后瞥时,她清楚的看到卓延是如何淡定而习以为常的将药丸放进口中干嚼,眸光闪动下,也不知那波动的眸子里夹杂着多少种情绪,是惊讶、是意外还是又那么一丝丝的同情或心疼?可能连蓓可也无法分清她当时正在想什么了
沉默了一会儿,蓓可将身体转朝向他,嗓音淡而轻,也不知是在问他还是只是在喃喃的说给自己听“不苦吗?”
卓延将苍白的唇角扯动下,像是在自嘲“怕苦,我就不会活到现在。”
像被撕扯过的嗓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蓓可微微皱眉,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是伸手取过边上的水杯递给他“喝点水吧。”
似有些意外,卓延微微侧过脸来,一双浓如黑墨的眸子毫不掩饰的落在她的脸上“你在关心我。”
被他看得脸颊发热,蓓可将伸出去的手放下,有些不自在的将脸别开,坐正身子,两手握着尚有温度的玻璃杯,淡淡开口“没有,职业习惯罢了。”
卓延只是深深看她一眼后,收回目光,没有接话。
空气一时安静。
蓓可盯着手里的玻璃杯,唇瓣轻咬,似乎在纠结什么,却听见卓延的声音响起,蓓可一怔,回眸看向他。
“小的时候,我对穿白大褂的人都没什么好印象。因为他们每次一来,我就知道,我又要吃很苦很苦的药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会想尽各种法子,趁大人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将药丸扔掉,这招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管用。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偷偷扔药的事情被一个同龄的孩子撞破了,他跑去告诉了大人。”
卓延苦笑了下,又道“只记得大人们很生气的将我揍了一顿,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狼嚎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