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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孙玉自幼生得玉雪可爱,因而极为爱美,看到容貌普通的人便觉不适,再加上身为谷主之子,众星捧月,人人都要讨好,事事都要漂亮,吃的东西要Jing致美味,身边伺候的人长相亦不能差,唯有跟美人才能好好说话。
按说面前这僧人面容俊美气质超然,端的是仲孙玉平生见过最为貌美之人,可那一地血淋淋的残肢断臂,却令仲孙玉头皮发麻,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顿时只觉这僧人面目可憎。
“你、你想怎么样?我可告诉你,我是不灭谷的少谷主,我爹是仲孙良,你要、要是敢害我,我爹决不会饶了你!”
法号寂雪的僧人微微一笑,仲孙玉顿觉气血充头,肩膀似是有千钧重担,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这威压摁到了地上,哆嗦的像只刚被拔过毛的野鸡。
这样的修为……修仙界何时有过这么一号人物,他怎地不知?
“你自然不知,因为见过贫僧之人全都死了。”
被说破心中所想,仲孙玉吓了一跳,寂雪则不解地望着他,声音依旧温和平缓,不见丝毫戾气:“你如此弱小,究竟是如何破了贫僧的地龙风水局?”
什么地龙什么风水局,仲孙玉通通不知道,他一脸茫然,寂雪缓缓朝他走近,白色的僧衣干净如雪,只看他悲悯的眉目,决不会有人相信就在刚刚,他眼都不眨便杀死了不灭谷十数名弟子。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寂雪从善如流地在离仲孙玉还有五步的距离停下,温柔友好地提出一个建议:“不如这样,你告诉贫僧是谁破了地龙风水局,贫僧便留你一命。”
问题在于仲孙玉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不回答不行,他能感觉得出来,眼前这和尚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寂雪目光愈发慈悲:“回答不出来么?”
仲孙玉吓了一跳,脑子里一片浆糊压根儿也不知道该说啥,可死是万万不想的,他闭上眼睛用力喊道:“我不知道!就是那里有个丑八怪女人!她很厉害,把我们赶出来了!”
寂雪闻言,问道:“可知对方姓名?”
仲孙玉差点要吓哭,他吸了吸鼻子:“她说她姓秦,单名一个粮字。”
秦粮……寂雪莞尔:“假名字。”
仲孙玉怕他怪罪到自己身上,立马道:“我不知道,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想知道,去沂乐城找黄阳,黄阳跟她最熟了!”
说完他吓得双手抱头,生怕这面白心黑的和尚找自己算账,等了会儿不见动静,仲孙玉才悄咪咪抬头,发现寂雪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满地尸体证明他曾来过。
虽说平日里对着师兄弟们颐指气使总把他们使唤的团团转,可看到熟悉的人就这样倒在血泊之中,仲孙玉顿时又怕又悲,来时浩浩荡荡摆足了排场,回去却仅剩自己,四周茫茫无人烟,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沂乐城城主府,城主黄阳刚进书房,忽闻有人叩门,一位僧人走了进来,城主府戒备森严,哪里来的僧人?正要问,却与对方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对视,只觉此人身上有种令人信任的气息,叫人下意识便要去听他说话,“这位……大师,您是?”
“贫僧寂雪。”
黄阳总觉着这个名字熟悉,过了片刻他猛地想起,父亲在城志中记载的,那位镇压怨气的圣僧,法号正是寂雪!
按理说那都是五十年前的事,圣僧当年便是二十出头的青年僧人模样,如今竟是一点都未有改变!
黄城主立刻请寂雪上座,并且对寂雪知无不言,寂雪自然便知道了那位破了自己风水局的女子并不叫秦粮,且对方的目的地是御兽门,算算行程,大概也没有走很远。
“多谢黄城主。”
圣僧亲自向自己鞠躬道谢,黄阳受宠若惊,见圣僧如来时那般悄然离去,他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感慨,激动自己居然得见圣僧,感慨修者果真与凡人不同,五十年过去依旧驻颜有术,不像自己,将将五十,已老成了风干橘子皮。
离开沂乐城后,寂雪并未立刻去追女萝,而是到了一个离沂乐城不算特别远,但也不是很近的村子。
这个村子是出了名的多子多福,每一户人家都至少有两个儿子,一道蜿蜒小河绕着整个村落,见寂雪到来,已白发苍苍的里正分外激动,“多谢圣僧,多谢圣僧!若非圣僧当年指点,我家中怕是要断了香火啊!”
他们家九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却只生了个女儿,愁得当时正值壮年的里正是吃不下睡不好,幸而得遇圣僧,五十年前,圣僧去往沂乐城,途径他们村子,给了他们生子良方,如今他们家一气生了七个儿子!子子孙孙加起来几十个,就算是死,到了地底下他也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咯!
寂雪含笑道:“施主好福气。”
老里正兴冲冲向圣僧讲述自家儿子有多出息,如今他已老了,里正的位子便给了长子,村子里人丁最兴旺、最有威信的便是他们家,别的谁都越不过去!
村子里有个祖祠,除非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