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与天承出来,夜晚的深城恰是好时候。
cbd各式大厦楼层都还灯火通明,如一尊尊身披金甲的天神般朝天际矗立。
初夏的些微热浪在空气里蒸腾,郁南掌心微微出汗,兴奋不减“没想到余老师这么平易近人我真的做梦都没想到可以在这里遇见他他还给我名片了,让我把作品发到他的邮箱,给我好多鼓励”
小周来得晚,宫丞陪郁南看完展览,还有一个跨国视频会议需要去露个面。
宫丞还没出来,是以小周已经听郁南讲了五分钟如何遇到余深,如何问余深要签名了。
小周面色Jing彩“其实不是那么巧,是宫先生特地”
“怎么不上车”
宫丞被人们簇拥着走下台阶,他比众人皆高一头,气度自然引人注目,不过他并不与那些人过多交际,竟是甩开人们与一些记者,直接朝他们走来。
郁南对他讲“我在告诉小周哥遇到余老师的事”
难得看到郁南这么高兴,他说话时神采飞扬,整个人都因为这件事变得更为鲜活。尤其是他微张着手,不愿将手心的字迹晕染开来的模样,更让人觉得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宫丞已有许多年未体会过这样纯粹的开心了,他年少时想要一匹名驹,父亲以课业为考核,命他和大哥公平竞争。那次宫丞赢了,现在回想起来,竟是最后一次因为得到什么而感觉到高兴。
“外面热,上车再讲。”宫丞道。
小周替他们开了车门,两人重新坐了进去。
郁南这时才发现宫丞手中拿着一个大红色傩戏面具,凸眼獠牙,和他以前的那个有些相似。原来刚才宫先生折回去,是为了替他拿这个。
他一下子停住对见到偶像的兴奋之情,有些愣住了。
心中正被什么奇妙的情绪填满。
“宫先生,这是送给我的吗”他喃喃开口,这个面具对他有不一样的意义。
“手给我看看。”宫丞说着,已经将他的手握在掌中。
“怎么了”郁南不解。
郁南的手长得很漂亮,细而长,很有少年感。
方才和余深聊到最后,郁南果真做出粉丝才会做的行为,向余深讨要一张签名。余深本来就不打算出席今天的展览,他只在开幕式致过词,是看在宫丞的面子上才临时过来,根本没有准备纸笔。
旁人西装口袋里正好别着一支几十万的r,余深便顺手拿了过来,在郁南的手心签了个字。
这些画画的人,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合不合适,想做便去做了。
宫丞有些不悦。
他取了一张纸巾,趁着夏季墨水没有干透,将郁南手中的字迹擦去。
郁南“您为什么擦掉”
宫丞面不改色,又擦了两下,这才说“以后不要让别人在你身上签字。”
郁南心疼那签名,试图将手抽回来“为什么啊真可惜,虽然我回去之后肯定不免会洗掉,但是多保留一会儿也没什么不好,我还没拍照呢。”
他脾气算好,又是个讲道理的,言语之间并没生气只有惋惜。
“就那么喜欢他”宫丞沉声问。
郁南点点头“嗯,我想成为像余老师一样的画家,有一天能办个人画展。”
宫丞挑眉说“成为画家和办个人画展其实都很简单,你也可以。”
郁南不敢妄自菲薄“我画得还不够火候。”
宫丞“艺术不是只看火候,还看灵气。除了这个,人脉更是凌驾其上。”
郁南疑惑道“人脉和艺术有什么关系难道画得足够好,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宫丞不想戳破他的天真,只侧面道“画得足够好当然可以说明实力,但是人脉、阶层、背景,也是一个画家成功与否的重要因素。等你像老余这么大的时候,这些都会拥有。”
他不介意将郁南送上高峰,这原就是他打算赠予他的。
郁南还是不太赞同“画画不应当与这些扯上关系。我们教授说,心无旁骛,蓦直前进,才是求艺术大成的核心要义。”
在这方面,郁南的固执显得有些可爱。
宫丞不得不承认,年纪小一点的情人会给生活灌输新鲜的生命力,那么其它的不足也就不值一提了。
宫丞见他还在看掌心,便说“好了,别看了,补了一张纸质的给你。”
说着,他拿出一张纸,上面果然龙飞凤舞签着余深的名字,甚至还题了词祝郁南,前程似锦。余深
郁南惊喜,用另一手急不可耐去拿“余老师的亲笔签名”
偶像的墨宝拿在手中,郁南反复端详,几乎爱不释手“谢谢宫先生”
耳旁传来宫丞的低笑,似乎在笑他小孩子心性“今天开不开心”
一抬眼,就对上男人深邃的黑眸,里面明晃晃地写着纵容、喜欢与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郁南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下午与其说宫丞是在陪他开开眼界提高审美,不如说是完全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