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断丝连
莫川转头,便见印光大和尚,疾步追来。
“阿弥陀佛,贫僧观道友,骨蕴灵光,神气内藏,颇为不凡,莫不是要在这里建观立派?”
印光走近,双手合十,若有深意问道。
“法师多虑了,贫道四海为家,不曾想过建观立派之事。”
“既然如此,道友方才所言,所谓何意?”
“贫道不明白法师的意思?”
“你可知……那株柳树,乃是妖Jing?”
大和尚缓缓道,说话间,目光死死盯着莫川眼睛,试图看到一些变化。
“是又如何?”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既然如此,法师何不起金刚降魔杵,一杵砸了那柳树?偏偏却编排故事,这是作何居心?”莫川一脸冷笑。
“贫僧以故事劝人,循循善诱,这也有错?”大和尚那张慈眉善目之颜,也冷了下来。
“狗急跳墙,兔急咬人,更何况山野妖祟?贫道看你分明是胆小如鼠,欲借村民之手,铲除异己!事后,说不得再以活佛嘴脸,救死扶伤。”
莫川怒斥。
说实话,他虽然想到这一点,但也无法百分百肯定。
更担心,这是自己“Yin谋防身”,将人性想得太恶了!
——万一这是人家有必胜把握,故意打草惊蛇,猫捉老鼠,先玩后杀呢?
所以他并未现场揭露,仅仅同样以小故事暗示村民,莫要轻易动手。
否则柳树Jing挣命之下,难保周全。
不想,现在大和尚却追来诘问发难。
这让莫川立即意识到,大和尚就是要利用村民,铲除柳树Jing。
否则他不会如此恼羞成怒!
“你、你简直血口喷人,你怎知贫僧不会私下斩妖除魔?”
“既是私下,又来质问贫道作甚?贫道讲个故事,也碍到你降妖除魔了?!”
“你……”
大和尚指着莫川,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羞怒得说不出话来。
“牛鼻子,莫要多管闲事!”
大和尚怒斥一声,拂袖而去。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莫川眯着眼睛,看着大和尚背影,心中杀机隐现,许久,才缓缓敛去。
他对佛法的了解,仅止于昌兴城天宝寺。
贸然动手,杀了也就罢了。
若是杀不了,恐成大患。
毕竟他是单打独斗,对方背后却有一座寺庙。
更何况,因为口角之争,便动辄杀人,属实非君子。
他莫川不是好人,但也绝不想做那恶人。
反正他逍遥四海,随他去吧!
这天下不平事多着去了,他总不能遇一件便管一件吧?
即便是管,也要量力而行。
为此搭了道行性命,可就不值了。
思罢,莫川摇了摇头,另择一条乡野小道,抬脚离去。
“哗啦啦……”
不想,一阵微风吹来,吹来片片柳叶。
莫川抬首四顾,心有灵犀间,摊开右手,一片柳叶在飘忽摇曳中,轻轻落于掌心,一缕元炁涌入,竟是三年道行。
莫川见状,悠悠吐了一口气。
继续抬脚而去。
这次,却并未走远,仅仅是绕着村子,寻了一处雅致山坡,躺下,看云,看山。
黄昏月已上蟾宫,夜来星野坠苍穹。
不知不觉,人间已晚。
“扑棱棱……”
一阵翅膀拍打声传来,一只翠鸟落于灌木枝头,歪着脑袋,看向莫川。
莫川见状起身。
与此同时,翠鸟脚下灌木哗啦啦响动起来,一名银发老妪幻影,借草木Jing气,幻化而出。
“老妪柳怀春,见过仙长!”老妪颔首低眉,神态恭敬。
“客气!道友,借柳托词,所为何事?”莫川开门见山问道。
“今日之事,多亏仙长出言搭救,否则老妪怕是要死于村民之手。”柳怀春一脸复杂之色。
“心生怨愤了?”
“老妪本就因村民香火而生,怎又敢心生怨愤?只恨那秃驴,挑拨离间,险些致老妪于死地。”
莫川不言,不愿表达情感倾向。
“那秃驴背后的大圆寺,就在西琼山脉以东,今日毒计不成,必然会再次卷土重来!老妪自诞生灵智以来,从未害人性命,每每遇到残魂厉鬼路过,也会竭力阻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妪愿奉上本体百年树芯,求仙长救我。”
柳怀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莫川侧身,避开跪拜方向:“道友求错人了,功劳也好,苦劳也罢,那是瓦西庄的因果,与贫道何干?”
柳怀春脸色愕然。
她脸色Yin晴不定,许久才道:“仙长逍遥出尘,老妪不敢让红尘污秽,污了仙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