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许家,二门口碰上了一驾马车,许姝以为有客造访,挽风定睛看了一眼道,“是舅老爷家的马车!”
“许是大舅母来了吧!”许姝没在意,许婷即将及笄,李氏会请了高氏过来商议及笄礼的事。
“那小姐可还要去夫人那里?”挽风看着眼前的岔路,等着许姝的指示。
“去,出门了回来不跟母亲说一声不合礼数!”许姝抬脚往春晖院去了。
还未进得院内,已听得丝丝缕缕的哽咽之声,许姝正迟疑着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已经看见她了,忙叫了声“九小姐”,又让人往里通传,许姝只好进去了。
进了屋与高氏李氏请了安,听了二人的声音,许姝便知刚刚哭的是李氏了,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了,遂也不耽搁,草草汇报了一下自己的行踪便走了,李氏让明霞送许姝出去。
出了门许姝问道,“我听母亲刚刚说话鼻息粗重,仿佛刚哭过一样,是出了什么事了?”
明霞对许姝很是有好感,再兼之李氏也没下封口令,明霞便也不瞒着许姝,“二舅老爷出事了!”
李家二老爷李冶是庶出的,与李氏感情一般,李冶出事了,李氏怎么会哭呢?许姝深觉不解。
明霞接着道,“二舅老爷出事后,李老夫人也跟着病倒了,听大舅夫人的意思,似乎是熬不了多久了!”
李氏的生母早逝,其父后来娶了个续弦,这位续弦夫人没有生育,一直视李氏兄弟姐妹三人如己出,李氏早年生不出儿子的时候也是这位继母给她撑腰让许家没敢生出休妻的念头,李氏也一直将这位继母当作亲生母亲一样对待,母女感情非比寻常,如今李老夫人病重,李氏怎么会不伤心难过呢?
许姝这下明白了,掐指一算她的继外祖母也是年过花甲的人了,这一病只怕是真的再难好起来了,许姝轻轻叹息了一声,又问道,“那你有听到二舅老爷出了什么事吗?”
明霞羞赧的低下头,“这个奴婢就没听到了,大舅夫人压低了声音说的,奴婢只隐约听到了剑南道,生意,钱……别的就没听清了,许是二舅老爷在剑南道做生意亏了钱了!”
又是剑南道!
许姝不由将这件事跟剑南道贪污案联系在一起了,若仅仅只是做生意亏了钱,怎么会气倒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李老夫人呢?而且之前二舅舅还突然将女儿送进宫中,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许姝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小姐……”挽风担忧的叫了声许姝,生怕许姝又要管上了。
许姝无奈的笑了笑,“我就是问问,问问而已!好了,好了,咱们回去吧!”
挽风忙不迭的掺着许姝回姝林馆去了,生怕许姝会反悔似的。
高氏来了没多久,宋二夫人就登门了,不是她自己要来的,是李氏派人将她请来的。
昨天本该是宋家上门迎亲的日子,可是一把火烧了祠堂之后也就没顾上了,本就是一门糊涂亲事,宋家不过是仗着自己已经一无所有,而许家还有所顾忌才能强娶的,若是许家真的豁出去了,宋家其实也奈何不了许家的。
宋鸿被刑部叫去问话后就再也没回来了,连个消息都打听不到,周氏正着急上火的时候许家突然派人来请,忙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没想到来了一看竟然看到了高氏,想到许娢出事的那天高氏也在,周氏以为李氏这是叫她来重新商量两家的婚事的,顿时没有兴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哪儿还顾得上别的!
不想高氏一开口却没提许娢半个字,“夫人可知宋大人为何至今未归?”
周氏正为此惶恐不安,遂没好气的回道,“我宋家的事与李夫人你有何干系?”
高氏冷着脸道,“夫人错了,这事跟李家还真有关系!”
周氏愣住,“什么意思?”
高氏压低了声音不满道,“夫人心知肚明又何必装糊涂?你宋家前不久突然往我李家钱庄里存银百万余两,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知道宋家就要出事了,所以才将钱财另做寄托!你们自己作孽却还拖李家下水,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李家的钱庄?同昌钱庄是李家的产业?”周氏突然明白了过来,不由笑了,笑的讽刺至极,“那你李家也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明里一个个高风亮节的,背地里却是敲骨吸髓的卑鄙小人!趁火打劫,竟要抽取三成作为保管费用!”
高氏微微红脸,争辩道,“那也是你宋家主动提出来给的,可不是我李家要的,打开门做生意的,这么好的生意送上门来为何不要?要是早知道你宋家的钱来路不正,我李家如何肯答应?”
“哼!”周氏冷笑,“若是来路正的钱又何需寄放在钱庄里?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又何必在这儿惺惺作态?当初一心贪财,现在发现形势不妙就想抽身,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高氏道,“昨天我们李家商量过了,准备将这笔钱交出去!”
“你们敢!”周氏怒视着高氏,“我们当初可签了契约的,若是违约,我看你李家日后还有何信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