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关于万家两代兄妹乱/lun的流言还只在平民间流传,可渐渐地贵妇人圈子里也听到了风声,看万氏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直接表现就是自家宴席不再邀请万氏,在别人家宴席上碰到万氏只当作没看见,绕路也要躲过她去,恼怒之下万氏便不出门了。
这样的流言渐渐流传到了齐家,齐家上下也俱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万氏,万氏终于忍无可忍了,将顶撞她的一个仆妇狠狠打了一巴掌。
那仆妇顿时躺在地上撒泼打滚,鬼哭狼嚎起来,“打死人了!打死人了!我又没偷人,偷人也没偷自己的阿凶,为什么要打死我?”
这下可好,本来只是下人私底下议论的事,却被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彻底摊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围观的仆人戏谑鄙夷的目光齐齐聚在万氏身上,任万氏再镇定也顶不住了,大吼一声,“滚!都给我滚!”
下人哄散而去,万氏气的胸口一鼓一鼓的,可是偏偏却什么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能开口去解释这件事,一旦她去解释就会给看热闹的人再添谈资,她要让那些好事者谈无可谈,这事儿自然就不会再有人提了。
浸yIn内宅几十年的万氏深知平息流言最好的方式不是疏,也不是堵,而是听之任之,任由它发酵传播,用不了多久就会偃旗息鼓。
就是当年她对待跟许家的婚事一样,一开始满京城几乎时时刻刻都在议论,可是她全然置之不理,过了不到半年,就再也无人提及了,直到今天。她用半年的忍耐换来十多年的耳根子清净,这一次她同样可以忍到流言散去的那天。
可是万氏没有等到流言散去的那天,她的夫君,齐大老爷就一言不发的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书房去了,而齐老夫人更是在没有过问过她意见的情况下让齐三夫人杜氏协理中馈。
万氏有苦说不出,眼睁睁看着丈夫视自己如敝履,眼睁睁看着弟妹分走自己的掌家大权,更让她觉得寒心的是两个儿子都对她避而不见,她在齐家成了一个人人都视而不见的人。
然而还远远不止这些,万氏的堂姐在公开场合不止一次暗示自己出嫁的早,对于京中关于万家的流言并不清楚,而万氏的堂妹也跳出来澄清自己从小跟着父母在外地任上,直到成亲才回京的。
这两人的澄清几乎是暗示了万氏就是那个跟庶兄有不耻行径的人,此刻万氏才意识到她想错了,她不解释自有别人解释,而别人一旦解释了就占了先机,她想解释都已经没有机会了……
万氏的堂姐堂妹的解释流传开之后齐家人更是不将万氏看在眼里了,之前还可以说是对她视而不见了,现在已经是明目张胆的不待见她了。
齐老夫人直接接手了齐家的掌家之权,转手就给了杜氏,又将外院的一处院子修葺一新叫齐大老爷搬过去住,还将一个贴身婢女赐给了齐大老爷做妾室,直接越过万氏将那个婢女提作姨娘,并放话让新姨娘负责齐大老爷的饮食起居,众人便明白万氏这是失势了,明里暗里都开始作践起她来。
许姝每日听着踏雪给她讲外面的流言闲话,日子过的很是惬意,直到有一天踏雪突然慌慌张张抱了一个盒子回来,一进屋就把门关了。
“小姐,奴婢刚刚出门就碰到了那个……那个人,他塞给奴婢一个盒子,奴婢怕被人看见,没敢跟他争执,只好拿着了,可是转眼那人就不见了……”
“丢了吧!”许姝面无表情的摆摆手。
“小姐……”踏雪抱着沉甸甸的盒子,犹豫不决。
“丢了!”许姝平静的重复了一遍。
踏雪叹了口气就要转身,却突然听许姝道,“等等!”
踏雪欣喜回头,许姝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放下吧!”
“是!”踏雪小心翼翼的盒子放在了许姝面前,自觉的退了出去。
许姝摸着盒子上的花纹,良久,还是打开了盒子,伸手一摸,熟悉而又陌生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庄离果然将她改良后的飞火弹做出来了,可是他送一个给自己是什么意思?
许姝又在盒子里摸了摸,果然在飞火弹下摸到了一张纸,轻轻抽了出来拿在手里,愣了片刻,另一只手贴了过来,眼看就要撕开一个口子了,许姝突然颓然的垂下手去。
过了许久,许姝终于展开了信纸,指腹触及纸面,循着墨迹,感受着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跟着薄薄的一张纸,似乎能感受到写信的人写下这封信时的情景。
信很短,不过短短数十字,许姝却读了很久很久,她从未像这样认真的去读过一封信,认真到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静止了,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时间就停留在一刻,这样,很多事她都不用去面对。
可是残酷的现实谁也逃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该走的也注定会离开……
许姝将信纸折好,一下一下,缓慢轻柔,好像是一种神圣的仪式,神圣的让人不忍侵犯,折着折着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许姝不敢去擦,怕泪水染shi了信纸,只高高仰起头,徒劳无功的阻止着泪水的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