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映出一张惊恐美人面。
谢三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他眼眸狭长,窄窄的双眼皮线条非常漂亮,漆黑眼瞳像某种冰冷兽类,让人不寒而栗。
程遥遥咬住舌头,想哭。原书里的程遥遥就很讨谢三的嫌,后来下场可惨了。可她今天什么都没干啊,仇恨值都拉她身上了!
男人冷不丁出声:“要什么?”
程遥遥又是一哆嗦。她回过神,绷紧小脸,指着一块rou客客气气道:“劳驾,切三斤五花rou。”
谢三手起刀落,一块rou丢在秤上,三斤正正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用一条绳子穿了递过来。
那绳子血迹斑斑,挂着块油腻腻肥rou在空中晃荡。程遥遥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无从下手。
那只手纤细柔软,比枝头的茉莉花苞还要白,令人心头生出破坏欲。
“接着。”谢三往前递,嗓音粗嘎,似有不耐。
程遥遥听出他嗓音里的不耐,又是一哆嗦,委屈巴巴接过rou来。粗糙麻绳勒着手指,沉得往下一坠。张晓枫赶紧接了过去,可血迹油腻都蹭在了程遥遥手上。
原书里怎么说来着?
“屠夫是个年轻人,沉默地看林然然一眼。雪亮刀锋一闪,利索割下一块五花rou,又切一块肥油,两块丢上称,五斤三两。”
对原女主那么好,又多给rou又添猪下水的。轮到自己了,一分不多,还弄她一手油!程遥遥咬紧银牙,气鼓鼓瞪了谢三一眼,在他看过来时又赶紧换成礼貌笑容,脸上肌rou差点抽筋:“谢谢。”
谢三眼神古怪,低了眼不再理会她,替下一个排队村民切rou去了。
刀锋砍下,碎rou四溅,年轻屠夫一身肌rou滚着汗,破褂子浸透汗水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腹部两道人鱼线,直没入裤腰,雄兽般煞气腾腾。
程遥遥头也不敢回,拉着张晓枫就跑。
拎着三斤的野猪rou,张晓枫和韩茵可高兴了。三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韩茵冲程遥遥道:“这种事带你来准没错儿,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
程遥遥捏着条手帕猛擦手,头也不抬:“下次有这种事别叫我来,那些男人的便宜可不好占。”
韩茵表情古怪:“你是不是烧坏脑袋了?”
程遥遥翻个白眼,懒得解释。倒是张晓枫拍拍程遥遥的肩膀,欣慰道:“你有这种觉悟,很好!以后还是叫男知青们来排队,省得再发生今天这种事儿。咱们人少,可争不过他们。”
程遥遥平时对献殷勤的男人们来者不拒,一边享受人家的好处,一边又瞧不起这些男人。世界上哪有白占的便宜,程遥遥自以为聪明,可天长日久,自己的名声败坏了不说,那些男人迟早也要把好处讨回去的。
张晓枫曾好心提醒过程遥遥,可程遥遥非但不领情,还把她冷嘲热讽了一顿,认定张晓枫在嫉妒自己,把张晓枫气得够呛,从此也不管她了。
今天程遥遥再三拒绝男人们献殷勤,表现很好,张晓枫自认是班长,有责任帮助这些同志进步,当下十分欣慰。
韩茵却理解成另一重意思:“没错儿!下次把人都叫来,那些村姑见咱们人少,还以为咱们知青好欺负呢!”
程遥遥和张晓枫双双翻了个白眼。
三斤野猪rou提回去,三人如同凯旋的战士受到了众人欢呼。大家干脆奢侈一把,刨空粮袋凑出两斤细粮和三斤玉米面,煮一锅面疙瘩吃。
韩茵拿出账本:“一人五毛,用粮票也可以顶,快来交钱!”
甜水村依山傍水,土地肥沃,青壮劳力一天能拿五六毛的公分,不算多也不算少。临县桃花村一天能拿一块钱的公分,远近姑娘抢着往那儿嫁。还有土地贫瘠的村庄,一天只能拿七八分公分,甚至倒欠生产队公分的。
这些城里来的知青们干不惯农活,男知青们一天工分二三毛不等,原主则连一毛钱都赚不到,五毛对知青们而言不是小数目。好在原主不缺钱,陈遥遥付了五毛,坐下来等吃饭。
厨房简陋,大木桌上摆着一盏油灯,昏昏暗暗。灶台前火光却明亮,程诺诺娇小的身影正在忙活着。
辣椒炝锅,野猪rou切成小块丢进去,锅里滋啦啦冒出一阵呛鼻的香辣味儿。张晓枫去帮忙打下手,分发碗筷。
韩茵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数毛票:“还有谁没交钱的?一会儿可别跟着吃rou啊!”
男知青们闻言都转过头来,赵为民道:“大会计,我们可都交钱了!”
韩茵敲着桌子:“这不还差一个嘛,到底谁没交啊?”
啧。好明显的小鞋。程遥遥撑着下巴,视线随众人一块转去,坐在她身边的刘敏霞穿着褪色的格子罩衫,嗫嚅着:“我……我今天吃坏了肚子,就不吃rou了。”
韩茵拖长了音调:“又不吃啊?这疙瘩汤一锅煮的,油和rou都熬进汤里了,你不交钱还不是能吃着?真是,每回都要占便宜。”
昏黄灯光下,刘敏霞脑袋深深地垂在胸口,窘迫又可怜。
知青点一共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