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还没说话,程遥遥捂住嘴,脸颊涨得通红,冲他瞪眼道:“不准笑,都怪那樱桃太好吃了!”
程遥遥吃得慢,一个窝窝头啃了好久,见谢三盯着自己看,就使唤他:“我要吃桑葚。”
小小的樱桃呈橙红色,剔透得像珊瑚珠子,在溪水里冲洗过,上头滚动细细水珠。放在碧绿叶子上,看得人心生欢喜。
谢三大手接过去,蹭了蹭上面的灰就想咬,被程遥遥按住手腕:“等等。”
谢三噎得脸颊涨红,接过去就喝,水珠沿着唇角滚落至喉结,好容易缓过气来。待看清手里是程遥遥的水壶时,又是一口水喷了出来。
谢三当真涉水走到对岸,过了好久才回来,手里捧着的不是桑葚,而是一捧晶莹剔透的野樱桃。
谢三吃了两个就不肯再吃,看着程遥遥捧着个窝头慢慢啃,还皱着鼻子,露出无意识的嫌弃表情,像只挑食的猫咪。
程遥遥居然没笑话他,而是羞愧地道:”都怪我,我以后都不浪费粮食了。”
程遥遥用树枝筷子夹了一点咸菜放在谢三的窝头上:“就着吃。不过这咸菜不是我炒的,所以才这么难吃。”
谢三没回答,闷头回地里干活了。好半天,手腕上柔软的触感仍然没有消失,他无意识地用指腹蹭过手腕,耳根滚烫。
“怎么?你也想吃啊,我忘了给你留一点了。”程遥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
谢三啃着手里的窝头,麦色脸颊上泛着不易察觉的红。
程遥遥却跑了过来,手里擎着半个窝窝头:“我吃不下了。”
程遥遥吹完了,抬起头跟谢三视线对了个正着,被他暗沉眸色吓了一跳:“我……我吹好了。”
谢三耳边是血液沸腾的声音。这么近的距离看去,程遥遥的肌肤仍是吹弹可破,白嫩得像刚剥开壳的荔枝。程遥遥身上淡淡的桃花香钻入鼻间,卷翘睫毛遮住含情的眼眸,小巧挺翘的鼻子下是小小樱桃唇,微微撅起,像在等一个吻……
程遥遥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樱桃,腮帮子鼓动着,玫瑰色的唇撅起,噗地吐出一个樱桃核,自己先傻兮兮笑起来。
窝头还算新鲜,嚼着瑄软,仔细咀嚼能尝出玉米面的香甜。程遥遥小口小口咬着,谢三一口就能下去半个,他吃东西很快,仔细咀嚼,像是在品尝什么难得的美味。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程遥遥抓住机会,老气横秋地批评谢三,把自己的水壶打开递给他:“快喝点水!”
程遥遥把她心爱的小斗笠带上,道:“不用休息。咱们加紧干活,今天早点回家。”
程遥遥把窝窝头塞给谢三:“这个给你,我好饱,不要吃了。”
谢三吃了两个野菜团子,再吃两个杂面窝头,面食让胃里有了久违的饱足感。和程遥遥并排坐着,心情也难得地柔软起来。
程遥遥这回是真的高兴了,抓着谢三的手狠狠摇了一把:“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樱桃了?这樱桃最难运输,我已经好多年没吃过啦!”
窝头就咸菜的滋味的确不能跟程遥遥做的烤菌子和叫花鸡香比,谢三看着程遥遥的笑容,却觉得嘴里尝出了一丝甜。
谢三每天下地干活,分配给他的都是离村最远也最累的活。为午饭来回跑一趟要耗费小半天时间,不值当,只能自己带饭。他从施工队赚回的钱和粮都已经换成了奶奶的药,即使能从食堂拿饭,也都剩下一半带回去给了奶奶和妹妹。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一顿两个野菜团子,怎么可能吃饱。
谢三没敢笑,往她身后一看,一大捧樱桃竟是吃光了,留下一堆光秃秃的核,略带惊讶:“你全吃光了?”
“嗯。”谢三嗯了一声,大口咬下那窝头,吃在口中也不知是何滋味,眼前尽是那玫瑰色的唇。喉结吞咽,干渴喉咙被呛住:“咳咳咳……”
说完打了个小小的嗝。
再拒绝便是矫情,谢三接过来两口吃了,让程遥遥去休息,避会儿太阳。
程遥遥认真地说道:“等我改天弄一点猪油,炒出来的咸菜才最香。”
谢三蓦然醒悟过来自己在看什么,狠狠掐着自己掌心,逼自己专心干活。
谢三欲言又止,眼神瞟向程遥遥的腰肢,细细一把,也不知道吃到哪里了。
程遥遥坐在阴凉地里吃樱桃。这种小樱桃当地也叫恩桃,皮薄味浓,在程遥遥看来比后世那些大樱桃和进口车厘子都要美味许多。可惜这小樱桃皮薄坏得快,早上摘的下午就能长出蛆虫,后世以冷鲜派送速度闻名的顺丰快递也奈何它不得。程遥遥自从离开外公外婆家,就再也吃不到了。
程遥遥播种
程遥遥倾身靠近,玫瑰色的唇撅起冲窝头呼呼吹气,把上头的草屑吹掉:“还有点脏。”
经脏了。”
谢三定定看她,眼神比前两天加起来都要柔和,却莫名的让程遥遥有些害臊。她叉着腰凶巴巴地强调:”你每天给我摘桑葚,我就还给你带窝头。”
一派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