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知道。”奇犽神情平静地说,“我要求你们放了亚路嘉,他不是你们可以随意关禁闭的玩偶。如果放了他,我就可以不追究你们洗掉我的记忆这件事。”
“怎么可能!你居然都想起来了!!伊尔迷的念针不是绝对不会被发觉的吗?!”基裘尖锐的声音越来越高昂,奇犽的耳朵不堪其苦,于是便冷冰冰地甩了一个眼神过去:“闭嘴。”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用这种口气与自己说话,基裘的声音戛然而止。几秒以后,她低声啜泣了起来,说出来的话却是:“天……天啊,老公,奇犽小宝贝长大了!他刚刚的眼神你看到了吗?居然会瞪妈妈了!好酷啊!!”
不去理会自己那神经质的老妈,奇犽继续毫不退缩地与席巴对视着。
“这种事情没得商量。”席巴说,“那家伙的能力太不可控了,他根本就不是人类,不能用家人的眼光来看待。那家伙,是来自异界的黑暗。”
第一次,奇犽全身飙发出了真真切切的杀意。
“‘那家伙’?”银发少年的声音很低,却蕴含着极度的怒火,“原来如此,你们就是……这么称呼亚路嘉的吗?”
想到小时候,亚路嘉还会迈着短短的腿朝自己要抱抱,软糯的撒娇声总是能让人心都化掉,再一想到那孩子如今被关在怎样的地方失去自由长达数年,奇犽就觉得一阵怒火中烧。
他无法原谅对亚路嘉做出了这种事的人,然而他更无法原谅这几年对亚路嘉遭遇的境地一无所知的自己。
为什么不把他当作家人?仅仅是因为他的能力太过危险吗?
明明亚路嘉没有错,他体内的拿尼加也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为了一己私欲而向一个小孩索取的贪婪大人们。
最后奇犽和席巴动手了。
结果技不如人,于是最后就发展到了自己被关禁闭这种地步。
关禁闭的房间墙壁材料是特质的,哪怕奇犽用尽全力也无法对其造成破坏,于是就把越狱的念头转移到了每日负责送饭的人身上。
奇犽原本的打算是等送饭的人用钥匙把门打开的那一刻就打晕他,结果当天来送饭的人是自己的爷爷桀诺。
奇犽敢凶自己的父母,但对爷爷却是十分尊敬的。于是就只好闷闷地叫了一声:“爷爷。”
“事情我都听席巴说过了,你想救亚路嘉出去?”桀诺将托盘放在奇犽的面前,他的外表看起来十分凌厉,胸前挂着“一日一杀”的牌子,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然而奇犽知道,爷爷其实是最宠自己的人。过去自己有什么事都不会优先向父母兄弟说,而是跟爷爷说。
“我想让他们还亚路嘉自由,我有错吗?”面对自己一直信赖的长辈,奇犽的声音不免也带上了几分委屈,“明明亚路嘉也是揍敌客的家人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这很好,说明你很重视亲情。”桀诺没有像席巴一样上来就否认亚路嘉不是家人,而是肯定了奇犽的说法。接着,他话锋一转:“但是,过去亚路嘉给揍敌客带来的灾难也不容忽视,你还记得那因为他的能力而牺牲的六十七人吗?”
奇犽反驳道:“这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大人想摸清楚亚路嘉的能力故意而为的吗?”
桀诺不置可否:“这也不代表亚路嘉的危险性就消失了,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向其他人进行‘强求’?一旦他的能力暴露,全世界的目光都会被他吸引,到时候,带给揍敌客家族的麻烦只会只增不减。”
奇犽急忙保证道:“我会形影不离看好他,绝对不会让他的能力被暴露出来的!”
桀诺仍然十分威严地说:“光有保证也不行,席巴不会吃这一套的。”
听到这话,奇犽抿紧了嘴巴。
他当然是有办法不让亚路嘉向其他人进行“强求”的,可是……不能说。
自己拥有“命令”的权力,可以要求拿尼加完成任何事情而不用付出代价,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家人也不行。
那是拿尼加因为信赖自己、喜欢自己才会给予自己这样的、唯一的权力,奇犽不能肆意滥用,同时他也在心里暗自发过誓,以后除非危急时刻,绝对不会使用这权力要求拿尼加无偿做任何事情。
然而,他会这么想,不代表他的家人也会这么想。
其中以伊尔迷为首,奇犽十分了解这个大哥。他是个能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同时也是控制欲十分强烈的男人。先前因为亚路嘉的“强求”能力代价实在是不可控,所以他才暂时没有动心思在亚路嘉身上。然而,如果一旦他知道了奇犽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实现任何要求呢?
奇犽毫不怀疑,到时候最亲的兄弟也会反目成为仇人,只怕自己会沦为伊尔迷控制亚路嘉的工具人。
过去伊尔迷能在自己的大脑里安装念针暗中控制自己,就能以更加残酷的手段控制亚路嘉。
所以奇犽直到最后,都仍然沉默不语。
桀诺见此,也只好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