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沾到碗里的酱汁,顺着肌肤纹理一点点流下,凝聚在指尖,低落到红色的木质地板上。
红色变得更加深,像是一滴滴干涸的血ye。
白黎顿时松了一口气,握紧地双手缓缓松开,然而心跳的频率还没有缓下来,杂乱无章地跳动着。
大厅内只有他们三个人了,一时间安静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以及……宋音不断拔高音量地喃喃声——
“要找个快一点的办法,要快一点,快一点,要快……要快!”
宋音抬起右手,泛着冷光的餐刀被迅速举高,凌厉的风声伴随着她温柔地声音:“小司,我们去医院吧!他一定会来的!”
那柄餐刀被擦拭的十分干净,却在下一秒沾染上鲜红的血ye。
“雯雯——”白黎猛地站起来。
餐刀掉落在地,震动着发出刺耳的颤音。
宋音被司雯绊倒,摔倒在地,两手没能撑住,整个人都砸在了地上,脑袋磕出了一片红色。
司雯缓缓站起身来,抬手摸了摸左脸那一道划痕,用食指揩去冒出来的血珠,低头抹在洁白的桌布上。
她看上去没能感觉到疼痛,也并不意外。
她已经跟在宋音身边那么多年了,宋音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她都已经猜到了。
只不过若是早点出手,司雯并不要受这样的伤,但她却依旧任由宋音划了一刀。
这对她而言,象征着解脱。
白黎慌乱地走到司雯的身边,仔细地看着她的伤口,嘴唇在颤抖,想要触碰的指尖也在颤抖,整个人都不可控的发着抖。
司雯却朝他笑了笑,脸侧的血流到嘴角,被白黎轻轻擦去。
她说:“去帮我拿个创口贴吧。”
“好,好,你等我。”白黎连忙点头,走出大厅去找保姆。
司雯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站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走到宋音面前,单膝蹲下。
“妈妈。”她轻声说。
宋音长长的睫羽微颤,瞳孔放缩,迟缓地抬起头看向司雯。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妈妈”这两个字了。
“外婆说,你生我之前,温婉,贤淑,为人和善,是个十分有天赋的音乐家。但是因为生下我之后,得了产后抑郁,基因里潜伏的家族遗传病也一并发作,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司雯伸手握住宋音的手,用流着血的左半边脸贴在她的手心,注视着她的双眼,“小时候我同情你,长大后我忍让你,但是我始终无法理解你,更不会原谅你。”
“我独自出国前,你承诺过,二十五岁之后就不会再管我。今天是最后一天,我听你的话把爸爸带来了,但是你没能留住他。”
宋音眼睛蓄满了眼泪,,只在眼眶里颤抖,迟迟没有落下,她摇着头呢喃:“不,不是,你要帮我,你没能帮我,你还不够努力,你做的还不够……”
司雯忽然笑了,低低地笑声荡漾开来,她不去回答宋音的话,只是宣判道:“今天起,我就不会再来见你了。不要打电话给我,不要来见我,你就当我死了。”
“死了?死了……谁死了?为什么?”
“你的女儿死了。”
宋音茫然地看着司雯,无措地问:“女儿死了?她为什么死了?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死?”
“她被你杀死的。”司雯将脸侧的手移到她的眼前,她的手心里已经沾满了红色鲜血。
“你看,你杀了她。这是她死的时候流的血。”
“我,杀了她?”宋音惊恐地看着手心,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把手里的血擦在纯白的裙摆上,颤抖着舌尖重复地说,“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杀她,她那么听话,我怎么可能杀她?不是,不是……”
她用力的擦拭着手心的血,裙子被一点点染红。
司雯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竟然和宋音微笑的脸重叠起来。
她缓缓站起身来,拿上手机和包,不会再回头,往前走。
白黎从保姆那边提着一盒药箱过来,迎面遇上从大厅门口走出来的司雯。
他看见司雯脸上的惨状,心疼地皱起眉头,还未等上前,就被司雯拉着手腕往大门走去。
两人一并上了车,白黎刚坐在副驾驶上,医药箱都还没有打开,车子就发动了。
车速快得惊人,飞快地离开这一座城堡,飞快地逃离这一片森林。
路上崎岖坎坷也没有减速,反而越开越快,疾驰的风与汽车的引擎一起呼啸着,像是快乐又自由的欢笑声。
白黎下意识拉住了扶手,抱紧怀里的医药箱,担忧地看向司雯。
他看见司雯脸侧的血ye顺着她的下巴低落,可她却在笑,笑的弧度很大。
然而周围缓缓流动的信息素却并没有传达愉快的气息。
是另一种浓稠的悲伤。
白黎难过地吸了吸鼻子,伸手抚摸着司雯的头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