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道,“请新郎新娘饮合卺酒。”
一侧,便有斟满了酒的酒杯奉上。
柏炎在她身侧的床榻落座,两人各取了一盏,交颈而饮。
喜娘道,“新郎新娘共饮合卺酒,长长久久,平安顺遂到白首。”
许是饮得急,苏锦轻咳两声。
这酒有些烈,她今日腹中空空,饮下去的时候少许有些呛到。
柏炎担心。
她摇头。
再有第三个喜娘端了银盘上来,苏锦和柏炎各拿了一双筷子,夹了一枚饺子放入口中,早前喜娘并未提前说有这环节,饺子入口,柏炎拢了拢眉头,这饺子是生的。
而苏锦刚尝了一口,眉头也皱了皱。
喜娘正好问,“侯爷,夫人,生不生”
两人都下意识道了句“生”。
周遭的喜娘都笑笑,柏炎才反应过来这含义。
只是苏锦忍不住捂了捂嘴角,这生饺子的味道着实有些反胃。
“怎么了?”柏炎关心。
苏锦摇头。
一众喜娘都朝他二人福了福身,齐声道,“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柏炎唇畔微挑,“赏。”
喜娘们纷纷笑开。
为首的喜娘又道,“新郎官可以替新娘子取下凤冠了。”
柏炎这才反应过来。
这凤冠是好看,但戴在头上应当很沉,柏炎从善如流。
凤冠取下,苏锦似是长舒了口气。
喜娘们屈身行礼,相继出了屋中去,屋内便只剩了他二人。
不知何故,两人都相视笑笑。
礼成了,这一日却似是一刻都没得闲,如今才有他二人在一处的时间。
“饿吗?”他是听白巧说起,她今日基本没怎么沾东西。
苏锦笑道,“我偷吃了床下的花生。”
柏炎哭笑不得。
“你呢?”她亦问。
她不知今日平阳侯府来了多少客人,但晌午拜堂的时候人声鼎沸,若是一人一杯敬酒,只怕柏炎一半不到就会倒,柏炎一面松了松衣领,一面道,“我提前找好了救兵。”
救兵眼下还在厅中招呼着。
“方才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柏炎是见她饮合卺酒和吃生饺子的时候,脸色都有些难看。
苏锦叹道,“熏了两日的香薰沐浴,今晨有些难受,只吃了几枚酸枣,方才腹间有些不舒服。”
柏炎眉间微微皱了皱,“要吃些东西吗?”
屋中一侧的案几上还备了酒菜,是怕他二人今日一人没动嘴,一人光顾着应付,所以酒菜都还是热的。
“想喝口汤。”她是真有些疲惫了。
“我来吧。”柏炎起身,苏锦伸手牵他,“一道去吧。”
柏炎颔首。
案几前落座,两人随意捡了些饭菜糊口。
一碗热汤下去,苏锦腹中似是舒服了许多。
早前屋中人多,嫌闷,窗户稍稍留了条缝,眼下,窗外已然入夜,嘈杂声陆续小了许多,应是宾客都渐渐离府了。
屋中有水洗漱和净手。
柏炎今日饮得尚有些多,眼下去了耳房稍微净脸,清醒些。
等出来的时候,苏锦似是侧躺在小榻上,犯困了。
这几日不知可是连轴转的缘故,她比早前亦困了许多,他有些不忍扰她,上前时,她正好睁眼,应是强撑着没有入睡,已见睡眼惺忪。
“你好了?”她微微揉了揉眼。
“嗯。”
他俯身抱她起身,轻声道,“阿锦,你还好?”
关心则乱,他是有些心疼她。
苏锦笑了笑,“好得很。”
他亦笑笑。
新婚当夜的喜烛是不能熄灭的,他放她在床榻上坐下,又踱步去了窗边将窗户阖上,折回时,随手带下了床榻上的帷帐,红烛的光透过厚厚的帷帐悠悠透了进来,些许朦胧,些许绮丽映在她脸上,身上。
他伸手抚上她脸颊,没有说话,缓缓吻上嘴角。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亲近,但今夜是洞房花烛,意义不同。
他想起洛城时候,她来屋中寻他。
他将她抱起,抵在门后拥吻。
那时的他,远未曾想过往后的时日,她与他的欢。愉和温柔。
他松开双唇,她亦美目看他。
他伸手,一点一点解开她的喜袍,中衣,肚兜,露出光滑的肌肤和锁骨。
“同心结呢?”他轻声问。
她摊开手心,递到他跟前。
他喉间咽了咽,凝眸看她,“知道怎么用吗?”
她微楞。
似是,从未想过,不是洞房花烛夜的时候送他吗?
他从她手中接过,仔细包好在他先前褪去的鸳鸯如意肚兜里。
苏锦认真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