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柏炎画眉,似是让他拿绣花针一般。
柏炎亦笑笑。
画眉一过,两人在外阁间用了些早饭,就往许氏苑中去。
昨夜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青石板路上有些打滑,柏炎牵着她,肩并着肩走着,本就迟了些,柏炎说带她走近道,所谓的近道就是要绕过花苑中的树丛,从几条小径中穿梭,他自幼在府中长大,再熟悉不过。
冬日里落叶,但树枝尚在,柏炎伸手提她挡去小径中多出树枝。
她浑然不觉。
他亦不曾道起,
稍许,“侯爷,夫人来了?”
陶妈妈眼尖,她已在苑外迎候,见他二人还是手牵着手,从小径后走来,陶妈妈知晓是侯爷带着走了近路。
侯爷小时候就皮,府中各处的小路他都能寻到,今日分明是带了夫人走小路来的。
陶妈妈微微笑了笑,“老夫人在厅中候着呢,侯爷,夫人请随老奴来。”
两人颔首。
陶妈妈先入了厅中,朝厅中讨喜道,“新郎官和新娘子来给老夫人敬茶了。”
厅中纷纷转眸看过来。
柏炎牵了苏锦入内,厅中不止是许氏,还有柏远和柏瑞盈兄妹二人。
今日是新人向长辈正式敬茶的仪式,亦是家中兄弟姊妹拜见兄嫂的正式场合。
柏远自是一脸笑意看着他二人,柏瑞盈则是一直看着苏锦,目光特意没有投向柏炎。
关于柏瑞盈,苏锦那日在老太太苑外大抵只瞥见了一道背影,眼下才是第一次见到,都说龙凤胎大抵长得一样,但柏远和柏瑞盈却近乎两幅模子。
思绪间,柏炎已牵苏锦走到老夫人跟前。
柏炎拱手,苏锦福了福身,“见过母亲。”
许氏端庄颔首。
陶妈妈适时上前,“侯爷,夫人,该给老夫人敬茶了。”
言罢,朝一侧的奴婢使了眼色。
几个婢女上前,一个婢女手中小心翼翼托着托盘,托盘上放了两杯茶盏,另一个婢女上前,在他二人跟前各放了一个蒲垫。
柏炎掀了衣摆,苏锦临了裙边,双双跪在许氏面前。
托着茶盘的婢女上前,“夫人,请接茶。”
苏锦照做。
按礼数,苏锦嫁到柏家,是柏家的媳妇,敬茶应从苏锦开始,苏锦手中接过茶盏,陶妈妈笑眯眯道,“请夫人给老夫人敬茶。”
苏锦捧着茶杯,举到额前,恭敬而温婉的声音道,“母亲,请喝茶。”
“嗯。”许氏从苏锦手中接过茶盏,轻轻吹了吹,而后礼节性抿了一口,陶妈妈接过,又递给身后的婢女处。
许氏从桌上拿起事前准备好的一枚红包,一手掩着袖间,一手递于苏锦跟前,“母亲将柏炎托付给你,他自幼失了双亲,是我看着长大的,日后你们夫妻二人相互扶持,百年好合。”
苏锦双手接过,又恭顺道了声,“多谢母亲,苏锦谨记。”
拿着托盘的婢女又上前,轻声道,“侯爷请接茶。”
柏炎如法炮制。
陶妈妈亦道,“请侯爷侯爷给老夫人敬茶。”
柏炎亦将茶杯恭敬递于许氏跟前,“母亲,请喝茶。”
许氏亦如待苏锦一般,稍稍抿了一口,遂递于了陶妈妈手中,又从桌上拿了事前准备好的另一枚红包递于柏炎,“愿你们夫妻二人相敬如宾,诸事顺遂。”
“多谢母亲,柏炎谨记教诲。”柏炎亦伸手接过许氏递来的红包。
许氏收回目光,看向苏锦,“都起来吧。”
“谢母亲。”两人在蒲垫上叩了叩,柏炎起身,遂又扶了苏锦起身。
“坐吧。”许氏吩咐一声,有婢女上前取走身前的蒲垫,柏炎和苏锦则相继在许氏一侧的位置落座。
柏远笑眯眯上前,郑重挥袖,朝身前深深鞠躬一拜,“柏远见过三哥,三嫂,祝三哥三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三年抱俩……”
许氏瞥他。
柏远才自觉收敛了些,否则怕是能将一盏茶时间都说了去。
苏锦笑了笑,转眸看向身后的白巧。
白巧将手中的红包递上,苏锦接过,递于柏远手中,“日后家中琐事繁多,望四弟多加照顾。”
柏远双手接过,笑盈盈道,“多谢三嫂。”
言罢,朝她眨了眨眼。
柏炎瞪他,苏锦低眉笑笑。
许氏尽收眼底,柏远待苏锦亲近和善,rou眼可见。
柏炎得了红包,欢欢喜喜重新退到老夫人身后站好。
柏瑞盈才迈了步子,缓步上前,在柏炎和苏锦跟前福了福身,低着声音,似是没有几分语气在其中,“见过三哥三嫂,祝三哥三嫂……”
话音未落,许氏严厉的声音在一侧想起,“你晨间没吃饭?还是昨夜没睡醒!”
虽然柏瑞盈的语气里是有敷衍和不愿,但苏锦是未想过老夫人会当头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