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又道,“今日本殿还应谢过平阳侯。”
柏炎抬眸看他。
东宫走近,轻道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笑道,“庐阳郡王能借道云山郡,还是多亏了平阳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晋王怎么会有错觉,自己胜券在握,本殿是不是当谢你?”
东宫的话犹如一把利器直接插到他心口。
柏炎淡然笑笑,“殿下的话,微臣听不懂。”
四两拨千斤。
东宫亦笑,“本殿的话,平阳侯听不听得懂都无妨,听不懂自然最好,听得懂也没有关系,本殿还是要多谢你一声,前些日子弹劾本殿的官员里,一个平阳侯的心腹都没有,本殿看在眼里。”
身后的人也七七八八杀得差不多了,东宫又凑近了些,“本殿也相信,许家是许家,平阳侯府是平阳侯府,平阳侯府同许家没有瓜葛……”
言及此处,最后一个禁军手起刀落,身首两处。
柏炎微微敛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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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线(二更)
柏炎一路从正殿出了内宫门,又从内宫门一直出中宫门。
因得早前的宫内的厮杀,中宫门处连一辆马车都没有,全是被砸碎的马车木架碎片和倒下的马匹,柏子涧已侯在中宫门处,手中牵了两匹马,是一直在等他。
“侯爷!”柏子涧见了他,牵马上前。今日生辰宴生出太多变数,东宫又将侯爷单独留下,柏子涧心中没底。
柏炎果真脸色Yin得发沉,“回府再说。”
柏子涧应是,又将手中马匹的缰绳给他。
柏炎跃身上马,这一路从中宫门去往外宫门的路上,有燃烧的火光,还有混在一处的禁军和外地驻军的尸首,鲜血染红了整条去外宫门的路。
柏炎眸间黯沉。
自出了宫门,一言不发。
宫外亦不是安宁景象,随处可见的尸体血流成河,昭示着昨夜的激烈厮杀。沿街各处都有纵火和屠杀的痕迹,是借着外地驻军入京护驾的名义,铲除异己。
今日命丧殿中的那些晋王心腹,家眷应当都是没了。
柏炎想起方才殿中,在他面前一个个倒下的人,悉数身首异处,这朝堂中的肮脏血腥,比战场上的厮杀更残酷。
柏炎喉间咽了咽。
一路快马回府,府外的侍卫迎上替他牵马,“侯爷!”
“夫人回来了吗?”柏炎问。
侍卫道,“早些时候回来,是叶大人送回的。”
柏炎安心。
侍卫亦接过柏子涧手中的缰绳。
柏子涧随柏炎一道入府,柏炎沉声道,“叫上邱遮,在万卷斋等我。”
“是。”柏子涧应声。
柏炎径直往清然苑回,折回苑中的时候,陶妈妈刚从内屋中掀起帘栊出来。
陶妈妈见他一脸倦色,都知昨日的生辰宴京中出了大事,侯爷和夫人都在宫中滞留了一日,陶妈妈也不多问,朝他福了福身,问候了声,“侯爷。”
柏炎声音不大,“夫人睡了吗?”
陶妈妈颔首,“睡了,夫人方才一直在等侯爷,后来兰姐儿害怕,来了屋中,夫人一直搂着睡的,哄了好些时候,兰姐儿总算是睡着了,夫人自己也阖眸睡了,应是本也困极了……”
柏炎微微颔首,没有应声。
他是陶妈妈自幼看着长大的,也素来亲厚,陶妈妈关切道,“侯爷,你还好?”
柏炎脸上不仅是倦色,还有黯沉,怒意。
陶妈妈不知昨夜宫中发生了什么,但昨夜有在外的驻军冲入了京中,和京中驻守的禁军厮杀,整个京中都乱成一团,不少人家都遭了劫,火光冲天,杀人放火,连人带宅子烧了的都有。
这宫中应当也不太平。
平阳侯府有侍卫和暗卫守着,冲入城中的驻军和禁军都没在侯府处停留,但府外的厮杀声和喊杀声,还是让人心中怕得很。
兰姐儿的父母都不在身边,昨夜侯爷和夫人也都不在,吓得一直躲在被子里。
清然苑中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守着,到今晨,似是警戒才过去。
不多时,夫人和侯爷也相继回了府中,应是府外定了。
柏炎是怕苏锦担心,才快步来的清然苑,她有身孕在,昨夜近乎一夜未合眼,方才见他留在殿中,分明是心中悬而未决,一直心惊胆颤着,眼下应是疲惫至极,要歇上些时候。
柏炎朝陶妈妈道,“陶妈妈帮忙照看些阿锦,我还有些事要去万卷斋,稍后阿锦醒了,让人来万卷斋告诉我一声便是。”
陶妈妈应好。
京中出这么大的事,侯爷自有事情要斟酌,这府中的事,陶妈妈尽力帮衬。
目送柏炎背影出了苑落,陶妈妈心底忍不住轻叹,老夫人前脚才走,这京中便出了这么大的事,算算日子,也应当走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