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安是在锣鼓喧天的吵闹声中被惊醒的,身体依旧软弱无力,想伸手掀开轿帘都做不到。
昏昏沉沉间,月清安感觉自己被人架着从轿子里脱了出来。他想挣扎,可仅仅只是迈开步伐,就足以用尽他全身的力气了。
“放……放开……本少爷!”
他声音极小,混合在吹打的乐器声中,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跨入大门,穿过前院,进入正殿,一路上,月清安几乎都是被拖着走的。
旁边站的是翠儿,翠儿出门前夫人就嘱咐过她公子身体不是,要多搀扶着点,她便也一路上多留意了下公子的状态。见他还是站不怎么稳,便也靠近了他些,让他借自己的力站着。
喧闹的乐器声依旧不断,月清安感觉自己在大堂内站了一个世纪了,可依旧没有人来指引他下一步动作。
有一个下人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他凑近了太妃的耳,嘀咕了几句什么。
只见太妃本眉目含笑的眼逐渐被几分怒意所代替,她挥了挥手让那人退下,又招来了一旁的司礼太监,在他耳边嘀咕了什么,这才又露了笑脸,面对这满堂的宾客。
“刚刚传来消息,王爷被圣上临时召入了宫里,可能一时半会来不了,未免误了吉时,按照离国习俗,凡夫家未到者,皆由龙蹄代替。”司礼太监尖细着嗓子喊道“吉时已到,有请新郎新娘。”
月清安整个人都处于迷糊状态,恍惚间有一根红绸递到了他手中。理智告诉他他不能拿,但翠儿却硬将这玩意塞入了他手中。
这场拜堂仪式是怎么结束的月清安自己都不太清楚,刚被送入洞房那会,他便靠在床边睡了过去。
“公子,公子……”
睡梦中,似乎有人在叫他。
月清安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四喜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见他醒来,四喜立马露出了一个笑来,“公子您可算是醒了,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起来吃点东西了。”
月清安微动了动手,已然恢复了力气,这会他才知,不知何时,他已睡在了床上。
身上厚重的衣服还未除去,红盖头已经……
想到红盖头,月清安猛的从床上坐起,目光在屋内扫了个遍。在确定了屋里确实只有他四喜二人和一只鸡以后,这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公子?您怎么了?是不是还是有些晕?”
月清安抬头瞧了瞧他,眼中骤然一冷,“你和翠儿,是不是都知道我娘给我的香囊里有迷药?”
说话间,手已摸上了腰记。
可是这会,他哪里还摸得到半点香囊的存在?
不确定的低头看了看,确实是不在了,这才又狠狠地瞪向了四喜。
四喜被他看得一哆嗦,离他远了些,刚好碰到了桌子。一回头,便看到了桌子上的汤羹,立马心生一计。
“公子肯定饿了吧!我盛了汤来,公子喝一点?”四喜端起桌子上的汤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据说这是王爷请京城里最有名的厨子做的甜汤,公子尝尝看?”
月清安低眸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汤,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伸手,一把打翻了四喜手中的碗,怒道:“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给人吃的么?”
汤羹是用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熬的,寓意是早生贵子。他不是不懂,正因为懂得,才会更觉可笑。
他堂堂月家大少爷,一个alpha,居然跑到古代来给王爷做王妃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冷笑一声,指了指那只鸡,“你要是真怕我饿着,就把它给我剁了熬汤去。”
自打醒来之后,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那鸡在看他。
四喜听言,吓得腿下一软,忙跪了下去,“公子,这可使不得,龙蹄白天才代表王爷与您拜了堂,按照习俗,理应被好生的供养在王府,等它自行老死之后厚葬才是。公子若是想喝鸡汤,四喜帮您去盛就是,厨房里有现成的,你可千万别伤了龙蹄啊!”
他边说边叩头,着实是急坏了。
月清安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感情今儿个跟他拜堂成亲的不是那狗屁王爷,而是这只鸡才是?怪不得他看外面天色都好像很晚了却见不着王爷的人呢!原来这货逃婚了?跟他成亲就这么委屈么?
月清安越想越气,四处瞅了瞅,刚好看到一边的墙上挂了一把明晃晃的宝剑,他全然不顾其他,极速起身将那剑抽了出来,挥动着手中的剑,一剑将那鸡的鸡头给砍了下来。
他的动作迅速,一气呵成,四喜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月清安提着血淋淋的鸡扔在四喜面前,冷笑一声:“现在,可以炖了么?”
四喜已然被他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哆嗦着嘴,给他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不怪月清安如此生气,按他们现代的习俗来,只有冥婚才会用鸡来代替死去的丈夫和新娘子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