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琇蕥打了个哈欠,躺卧在软塌上。她眼睛睁着,在想事情。
那会儿宋氏想要加害于甑氏被她发现后,便开始自己开灶,就是为了不假于他人,亲自给甑氏熬药。如今,灶台还在,但是那个她想要帮助的可怜人,却已经不在了……
一想起甑氏离去的遗容,心里就又隐隐地不舒服起来。
今日李李芊娇来褚玉苑吵闹一事,让她开始有了别的思考。如若甑氏是被两兄妹合谋害死的,那么李芊娇来褚玉苑决然是会来耀武扬威的,而不像今天这样,想失心疯的狗一样到处骂人。
李芊娇这样的人,养优处尊惯了,打小就活在光芒之下,她习惯了别人的顺从,习惯了盛气凌人。虽然下手狠辣,但是因为涉世未深,又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所以心机没有很深。要是甑氏真是被她害死的,她不可能来褚玉苑咒骂人。看来,很有必要去找一下当时诊治甑氏的太医了。
虽然李修德可能早打点了太医,让太医封口不言。但……她有很多种的办法让这个太医说出当时的真实情况。
不过,这得等到天亮了。
寅时三刻,外边下起了雪。
李琇蕥着衣一番,一袭简单白色锦衣上,棕色的丝线密织成虬枝,淡青色的枝丫晕开银白色的光圈。清雅、洁净、质朴、肃穆。这一袭装扮,给她这张清秀的脸平添了出尘的绝美之意。青白色的簪子,绾起长发,露出她光洁的额头,衬得她五官别有一番滋味。
若是被时下赫赫有名的大诗人司空图见了,定要赋诗一首。也许,在司空图见了李琇蕥的容颜后,会做出比“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灿如春华,皎如秋月。”、“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更令人拍案叫绝,Jing彩绝lun的诗句。
卉儿拿着白色裘衣,绕到玲珑有致的美人身后 ,“小姐,披上裘衣吧,外边下雪了。”
芊芊素手伸展开来,裘衣滑过,着上裘衣后,更显得肌肤透白。红唇没有涂朱红,只是涂了无色润唇的玫瑰口脂。
收拾一番后,李琇蕥便带着秋凝和卉儿出门了。
在太医的家中勾留了半柱香的时间后,李琇蕥一行人便从大门出来了。
从太医家里出来后,李琇蕥心事重重,但脸上还是淡淡然的,总让人摸不透,猜不透。
“我们去万花楼。”
卉儿都傻眼了……
这地方……
卉儿小心翼翼地劝道:“小姐,那地方不是您去。天寒地冻的,您回家烤火好不好呀?”要知道万花楼这个地方,可是很多风流才子,文人墨客才去的地方。名属教坊,雕梁画栋。美酒佳人,醉生梦死,浮生若梦。万花楼中的女子风情万种,男人们便是牡丹花下死,那么做鬼也风流啊。
为了赞誉这些女子的风情和美貌,有个才子做了一首词。曰:藕丝裳翡翠裙,芭蕉扇竹叶。衬缃裙玉钩三寸,露春葱十指如银。秋波两点真,春山八字分。颤巍巍鬟云鬓,胭脂颈玉软香温。轻拈翠靥花生晕,斜插犀梳月破云。误落风尘。
这首词当时轰动了整个京都,甚至在酒楼茶楼都有yin唱,传诵一时。也引得除了北魏京都之外的人,都想来万花楼一探究竟。
当卉儿听到李琇蕥要去万花楼的时候,都傻眼了。
若被别人知道了镇西大将军家的小姐去了万花楼,那不得引起轰动……而且,这个小姐,还是闻名整个北魏的草包。这不是“罪加一等”?
卉儿忧心忡忡,担惊受怕,见李琇蕥没有反应,再次开口劝导:“小姐,那地方不适合您去啊,您是女儿身啊。”卉儿倒是不担心去万花楼会撞上李修德,因为李修德现在是守丧期,根本入不得这个地方,除非不顾礼仪和孝道。
见李琇蕥充耳未闻,卉儿瞪了秋凝一眼,让秋凝帮着她说话。
秋凝再接收到卉儿的视线后,宠然勾唇。
但说出的话,让卉儿的眼珠差点没掉下来:“小姐,您要进去,也不是不可以,我那里有男装,我们三人穿上就能大大方方地进去了。”
卉儿嘴巴张大成o型,仿若定住一般,再没有了任何表情。
李琇蕥瞟了秋凝一眼,调侃了句,“没少做这样的事?”
秋凝干咳一声,神情有些不自在,悠然间,将视线瞥向卉儿,嘴角又不自觉地荡开浅浅笑意。
“换装去!”李琇蕥淡淡地说了句,径直走了。
卉儿还呆愣在原地,秋凝揪起她的衣袖,拽着走。
三人出现在万花楼门前的时候,个个都变成了风流倜傥、意气昂扬的公子哥。李琇蕥和秋凝穿男子装,竟没有一点儿违和感,仿若她们原本就是真男子一般。卉儿扭扭捏捏的,浑然不自在地左看看右看看。
秋凝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扫了卉儿一遍,再看了眼自己,然后故意走到卉儿身边站着。
“秋凝,我觉得浑身不自在。”从来就没有穿过男子的衣裳,总感觉怪怪的。
“多穿几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