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琇蕥的心一直提着,手无处安放,口中的橘子,更是食不知味。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元君澜,忽地想起他带她去吃虾酱芒果那日的场景。他……心里不由地发紧。
那双深邃瞳孔,如猎豹一般,盯着女人紧绷的面容。忽地,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了一片橘子,“张一星的父亲张国炎前些日子,回到老家置办了一些产业,听说还买了一处宅子。那笔钱,应该就是你给张一星的了。这张国炎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若是知道了你用银两诱骗他儿子做坏事,估计得气背过头去。”
“他父亲不父亲的我不知道,反正钱已经给他了,他自然要帮我做事。”神情稍稍一松,“快别说张一星的事情了,我们说点别的吧。”
男人勾唇,神情有点儿莫测,只见他眸若白玉,稍稍一闪,说了句:“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们就不说。”
李琇蕥:“……”这话是不是有两层意思?
还是自己做贼心虚,所以有不一样的理解?
罢了,还是不要妄自猜测了……
“你说,我们不讨论事情,那我们做点什么好呢?”
瞧着男人荡漾的黑瞳,李琇蕥忍不住地撇嘴,他这是……
“想什么呢?李琇蕥!”元君澜敲了一计脑瓜,“我可是要守身如玉的。”
李琇蕥:“???”
她翻了个白眼,嘟囔一句:“不要脸!”她才不相信他刚刚的眼神不是那个意思呢。
手腕一下被拽起,略微粗糙的手,一下子就覆上了男人的脸颊,“你来摸一摸,看看我的脸还在不在。”
女人猛地一下抽回手,心脏却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连忙从软塌上下去,这手感简直了!她怕啊!手微微颤了颤,竟还有很想摸的冲动了。
元君澜发笑,直言道:“你跑什么啊?”
“我……”李琇蕥红着脸词穷,“什么叫我跑什么?我根本就没跑!我只是要去喝水!想什么呢?”
“我得要走了。”元君澜蹦出来一句。
李琇蕥拿起茶壶的手微微一屏,这就要走了?平常都会在这里睡一觉之后在走的,今日……
许是看出李琇蕥的迟疑,男人解释道:“今日家中来客,需得回府。”
“谁来了?”
“唉……”元君澜吁叹一声,“都是我那兄长的破烂事搞的鬼,祖父根本管不了他,所以不爱掺和他的事情,只能我出面了。”
兄长二字,让李琇蕥面色微微一变。元君澜威风凛凛,是北魏赫赫有名的摄政王,多少个女子仰慕于他,他都不为所动,仿若对女人没有任何兴趣。但也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却有一个到处沾花惹草的兄长元堪。
以前有见过元堪,那会儿是去王府爬墙的时候,瞧见的。只不过瞧见的不仅仅是元堪一人,还有一个丫鬟。当时元堪和丫鬟在卿卿我我的,动作十分亲密。这个场景不仅被她看到了,就是元堪的正室也看去了。只不过当时这正室站在远处,并不声张。
说起元堪的正室,挺可怜的。明明出生极佳,品行面容极好,但就是揽不住自己丈夫的人。
甚至于,自己一点儿手段都没有,总是被其他的妾氏欺负,更甚的,那些被元堪宠幸过一两回的,都能够看不起她。嫁给元堪,这个女子,得有多悲凉?也许,这个女子曾经是一个想要和丈夫白头偕老,共谱鸳鸯的,备受众人追捧的窈窕淑女。
想到这里,李琇蕥吁叹一声,“你回去吧,别让你嫂子寒了心啊。”
“我走了。”元君澜朝前走了几步,在光滑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男人的背影,渐渐消失。
唯一留在呆愣的人心尖的,是男人对于张一星的怀疑。
说起张一星,她不由地沉沉地吁出一口气。张家人从来都不是因为钱财才帮她这个忙……
而是因为……
正想着的时候,外边忽然传来了声音,“小姐……”
“进来。”李琇蕥低声回应了句,神情在门推开的一瞬,开始变得淡然。
“小姐,我给您煮了姜汤。”卉儿咧开嘴巴,笑得可爱,“没有放太多的红糖,所以不会很甜,正适合您的胃口。
”小姐生活上的很多习惯,在从湖里被打捞上来之后,就变了很多。虽然变化了,但是她始终都跟着她的脚步,她的习惯如何改变,她就如何去做。
卉儿将红棕色的姜汤端到李琇蕥跟前,“这天是越来越寒了,一点儿都没有要回暖的意思。您多喝点姜汤,御寒。”
李琇蕥接过,嘟起嘴巴轻轻地吹起来,脸上现出满足的神情。一口气灌完之后,她松了一口气,将碗递给卉儿,“这天寒地冻的,你们家怎么样了?”上次给的银两,也不知道用完了没有。
“小姐,我们家没饿死人,要不是有您的帮助,这一大家子人,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多亏了您。”
“说什么多亏不多亏的话,你把我当成家人一样照顾,我自然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