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样报仇?”
“还记得张福清是怎么死的吗?”
露生心头一跳,但觉身后极有力的怀抱拢住自己——求岳手中勒马,骏马得力,长嘶一声便发足疾奔,涛声风中,听他野声吼道:“有句话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别人都算了,卢文雷枪杀华工,又敢在老子头上动土,我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恰时候一轮朝阳跃出海来,红霞万里,将他二人并白马都染做喷薄金色。
栖霞寺,罗汉堂。
金忠明披着黑狐狸皮的外褂,念完心经,又供上自己手抄的三部。寂然将经文安放在佛龛下,回身来道:“老太爷实在疼爱少爷,只是这个天写经于身体不安,供奉在心意,长辈无谓替小辈折福。”
金忠明叹气道:“他当得起这个疼。”
“金少爷也孝顺,前些年太爷病着,还给太爷来跪经。”
金忠明殷切地看他:“你替我算一算,算算他今年可平安。他这一出门我心里七上八下,记挂的很。”
寂然捻佛珠微笑,半日方道:“往日都跟施主说过了——”
“那是一回事,我惦记是另一回事。”金忠明焦躁道:“你就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权当说两句好话哄我。”
寂然失笑:“佛门不打诳语。”
“那法师就好生说两句,就当保佑他。”
寂然给他缠得无法,怜他一片舐犊情深,引着他向禅房去了,轻轻问了几句,闭眼想了片刻,他捻一个珠子,金老太爷跟着眨眼一下,捻了一轮,金忠明见他面色说不出来的样子,不由得急切道:“是不好还是怎么样?”
寂然和蔼道:“事在人为,哪是天数能知?但我看小施主一片仁心,无论什么难关,定能逢凶化吉。”
金忠明爬起来就走:“我再去罗汉堂跪一时!”
寂然连忙拉他:“不是说了吉吗?”
“您也说凶了啊!”
法师哭笑不得,心说老太爷如今也被孙子带偏了,这性子倒像小孩子,无可奈何地搀住他:“罗汉堂寒冷,太爷就坐在这里,听我讲一段经,如何?”
金忠明也觉失态,自己笑了:“人老了,心急,给大师添乱。”
寂然端然含笑,在蒲团上坐了:“稍时就用斋饭,我给太爷说一个佛陀降魔的故事。”
情人节后的上午,金求岳大模大样地上了安达信事务所的电梯,事务所的合伙人费德曼在楼梯口喜滋滋地迎接他,一路把他领进办公室:“什么时候我们再去跑马?我最近弄了两匹很不错的德国马。”
“德国能有什么好马,还不如你们美国本土的结实耐操。”
“我的伊丽莎白,还在你那儿养着呢。”
“再借我玩两天,殿下特别喜欢她,一时半会儿的又找不到类似的白马。”求岳接了咖啡:“今天找你来说正事。”
费德曼笑道:“你终于想通了,要找我投资吗?”
“嗯,我想买白银期货。”
罗斯福上任之后,美国的股市起起落落,终于在一个扑街的水平线上重新起步,期货也跟着慢慢起来了——但期货市场上,白银并不看好。
要说白银这东西,虽然顶着个贵金属的名号,但比起黄金就好比baby比曼玉,它并不算真正稀少,也就中国和墨西哥这种产银大国会把白银当做流通货币,中国还是带了点文化情结。八十年后的金融体系里,白银早就查无此银,要不是工业上用途广泛,这种容易氧化还容易反应的玩意儿给黄金提鞋都不够。此时的美国作为工业前驱,一早已经意识到白银没大鸟用(至少目前是没大鸟用),因此期货价格是一跌再跌。
黛玉兽就要问了:“所以白银价格是硬抬上来的?”
金总:“某种程度上可以这么说。”
白银跌起来是没完没了,最低跌破40美分,跌到银矿主快哭了,七个白银州联合起来逼宫联邦——后面的事就都知道了,白银法案就这么出台了,其实就是为了保护白银州的利益。当然这方面还有大萧条时期储备贵金属的原因,黄金不够、白银来凑。这样一来大量的白银被锁进了美国国库,市面上的白银就减少了,但工业生产还需要白银,照相需要它、电镀需要它,更不要提传统的银工艺和珠宝行业。
供应降低了、需求不变,理论上银价应该是奋起直追,但奈何利益驱使下,中国和墨西哥向美国流入了大量白银,因此半年多来,银价处于不痛不痒的蜗牛爬树中——暴利是国际白银贸易暴利,美国境内的白银期货就还是那个熊样,目前的价格是每盎司50美分。
不过有白银法案保障,银价至少是涨而不跌,因此还是有少数人选择投机白银,约等于存个余额宝,反正比银行利息高点就是了。
因此费德曼听说金先生要买白银,并不吃惊,经纪人没必要过问投资人的意愿,哪怕他要买屎都是他的自由。听说金先生要买一百万,他也只是笑笑,中国人嘛,就是胆小,这么折腾麻烦的还不如直接存银行算了——经纪人是敬业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