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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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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动脑子都不该叫金总来当解说好吧。

    不叫他解说,倒不是因为他文盲,而是“关心则乱”四个字的缘故。金求岳根本分不出心思去给罗斯福当解说员,在别人看来这是一场演出,而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攻城略地的战场。黛玉兽只能胜、不能败,但他到底能不能赢,求岳心里根本没底。

    他看过露生的排练,然而这个“看过”就跟视频手工教程差不多,加亿点点细节。露生哪有时间让他通观全貌?他看到的都是这样或那样的片段。

    所以临到昨天夜里他还在担心,担心昆曲对不上这些美国傻子的胃口,京剧好歹还有个热闹可言,昆曲咿咿呀呀的,怎么办?

    你看现在不就是吗?麒麟童唱的这么好了,就连粗通皮毛的金总都知道他厉害,操蛋的是这里的观众其实连皮毛都不通!

    观众冷漠的反应着实不是一个好信号,无论搞多大事都不紧张的金总,头一次如坐针毡,紧张得想哭。

    其时台上范蠡正唱:“柳舒花放、春和景明,暂解印绶、改换衣裳,潜游田野。”

    他以游春的步伐退场,灯光暗了,序幕结束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轻轻地响起一声脆笛,舞台上起了干冰的烟雾。

    台下的人们发现幕布换了——像天也像水的的柔和的碧色,隐隐地画着青山,随之而来的是轻快的笛声,起初如空山幽响,断续一声,渐渐地便如鸟雀争春,使人感觉到这是远离宫廷的乡野之中。

    云霞一般的烟雾散去,舞台深处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

    徐徐向台前行来,她渐渐地近了,缓缓明朗起来的灯光把她的身形勾勒得清晰,连她头上的小花、绣鞋上的绒球,都看得清了,就在这一瞬间,求岳心中暗呼一句“绝了!”

    而观众们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这和他们想象得完全不一样。

    平心而论,要让当时在场的任何一个观众去设计这场演出,绝大多数人会想,为国家献演的,一定是一场大戏。那么它的女主角,也应该是派头十足,有神明或女王的气势。

    不能怪他们要这样想,因为过去访美的中国戏剧,女主角一向以端庄、优美,珠翠琳琅的形象出现。就连这次演出的宣传也是如此这般地染足了劲头,你看外面那些迎风飘荡的彩旗、橱窗里张贴的海报——所有人都以为会是天女散花那样广袖长衣的仙女,不料却是这样一个轻罗短打的俏丽姑娘,一身青衣,从水墨画就的山水里来。

    她是倒着走出来的,摇摇摆摆,还有一点蹦蹦跳跳,不知怎么好像就在这个舞台上长大似的丝毫不见局促,又或者,这舞台其实就是她的家,是近在眼前的越国水乡。观众们从她顾盼的背影里,看到盛开的桃杏、又看到早啼的春莺,这些都吸引小姑娘的注意力,所以她那翘首乱看的散漫样子让人意会了。

    这时候莺鸣似的短笛也响起来了,轻轻地,还伴着鼓点,像细雨打在花瓣和罗衣上的轻柔、也像浣纱溪入太湖里的涟漪,姑娘倒行至台中,仍不肯回头以面目示人,她是出来玩乐的,笛声化作的鸟儿她要追、鼓声化作的蝶儿她也要扑,笛和鼓以精灵的姿态围绕她身边戏耍,她轻灵的身段在舞台上飞舞。不知是惹怒了哪只暴躁的野雀,一阵吱吱哇哇的扑打,少女躲闪不及,掉过身来——亮相了。

    像春山烂漫的野花,她向人们粲然一笑。

    台下的观众们都甚良好教养,不会起哄,也没有国内“碰头采”的认知,只是这个亮相确实俏到他们心里去了。和想象中可爱的东方少女一模一样,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还有这个年纪十足十的天真稚纯——因此不约而同地,低低的赞叹像暗流在剧院里翻腾了一瞬。

    他们也才看清,这少女手里擎着一把宝剑。

    她娇憨地伸了个懒腰,随手舞出一个剑花——没有舞好,剑从手里飞脱出来——可是很巧妙地,微一探身,那把剑又听话地回到她手里。观众有些想笑,其实知道这是设计好的,但这个精巧的功夫确实值得以会心一笑来称赞。

    姑娘好像听见台下的暗笑,颇觉没面子,娇媚地横过一眼,再挽一个剑花,这次可就大拉闸,这剑有心跟她过不去,人向前而剑向后,再一次地甩脱出手,剑当啷一声掉在台上!

    观众们错愕了,这是演砸了吗?

    小姑娘尴尬地摸摸头上的花儿,生气地走回来,左转两圈儿、右转两圈儿,不免恼羞成怒,跺着小脚把剑踩了一遍——宝剑是有格的,踩这头、那头便翘起来,踩那头、这头又翘起来,她愈踩愈用力,滑稽中藏着些巧妙的手段,逐渐脚尖上着力,微微一踢,剑随脚尖飞起,这一次稳稳地被她夺在手里,横身飞燕般一个探子——好漂亮的剑花!

    一剑破空,前排的观众甚至听到了剑啸。

    罗斯福忍不住极轻声地向求岳道:“纯熟的技巧,他表演得太好了。”

    然而金总完全没搭理,金总内心在高潮,金总心说这就算好?!马上还有更好的——围观过的排练选段此刻终于在他心里组合起来了,他明白露生要怎么演了,那一段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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