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燕阮始终没办法做到那样,他在中原短短的几个月,心态却和原来不一样了。他发现中原人其实并没有传闻中的那样令人厌恶,他们就跟自己的教众一样,都是很普通平和的人,并没有谁对他表现出强烈的恶意。容雄飞和容萌萌对他也是照顾有加,经常喊他一起去游玩闲逛,并不因为他是个下人而轻蔑不屑。
义父说,中原武林一直觊觎他们的金银钱财和武功秘籍,可他这阵子发现也并不是这样的,中原人有自己的营生,他们本来就很富有,各门派内功各有长处,实在没必要去抢夺他们的东西,虽然嘴上的确说着魔教妖孽人人得而诛之,但他们却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就对他们下手。
燕阮内心有些挣扎,一方面他坚信自己的义父不会害自己,另一方面又为了自己亲眼所见所闻而对过去十几年接受的教育而产生怀疑。
容真真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终于肯睁开眼。
他身下躺着的被褥轻软柔和,感觉上应该是丝绸锦缎,顶上是雕花琉璃顶,四根床柱上还缠着金丝挂着纱帐,看着就很有异域风情。
“阿阮?”容真真看到床边坐着的人,见他脸上挣扎隐忍,突然心中有些担心。
燕阮抬头看他醒了,眼中划过一丝释然,却又很快的板起脸,冷酷的说道:“放肆,在这里,你没有资格称呼本座的名字。”
容真真笑了笑,又道:“那我叫你什么?教主大人?”
这样又好像有点生分,燕阮在心里纠结了一会儿,到底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也不知道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容真真看他一身红衣面容俊美妖冶,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忍不住说:“阿阮,你真好看。”
“我第一次在山里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原来小阿阮真正长这样啊。”
燕阮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似乎容真真这样夸赞很合他的心意,“盟主眼界甚高,本座可不敢当得这一句。”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容真真半是宠溺的抱怨,“我对小云好一点你也生气,夸你你也不高兴,那你想我做什么呢?”
燕阮有些恼火,但他又觉得自己找不出为什么不高兴,想了半天只说道:“你现在只不过是本本座的阶下囚,既然醒了那就滚下床跪着!”
“可是我的伤口还疼呢。”容真真说话都有些虚弱,“你那一鞭子打得我可疼了,你要不要看看?”
燕阮想起刚才处理伤口时看到的那渗血的鞭痕,眼神有些松动,“你若不是不肯听话,本也不必受这份罪。”
“我是真不知道叔父在哪。”容真真无奈,“我也想把他找出来问个明白,当年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不能白白的给人背锅吧?”
燕阮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其实他也知道容真真大概率是真的不晓得容玉的去处,他沉yin一会儿又道:“那容玉退隐前,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
“真没有。”容真真诚实的回答他,“我骗你就是小狗。”
燕阮轻哼一声,轻声说道:“你本来就是狗头盟主。”
看他心情似乎好了点,容真真也笑起来:“阿阮,你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燕阮看向他,默默地等他往下说。
“我知道你这些年也很苦,独自一人守着这么大的家业过活,你心中有恨非常正常,换做我是你,只怕比你还疯狂。”
“你无论变成什么样的坏人,我都能理解。”
“你要报仇当然可以,但是,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一段时间吗?我是真觉得当年的事也许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容真真劝道,“当年的事你我都没有亲眼见到,很多事都是道听途说,人言可畏这句话想来你也听过,我不觉得容玉会做出那样的事。”
“他那人过于严苛不爱与人交往,即便是对着我也没什么好脸色,但他实在是一个挺善良的人。”容真真看了一眼燕阮的脸色,又跟着说道:“我同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要给他开脱,只是想让你仔细的想一想。”
“当年我叔父与你父亲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们是什么关系,我们都不是很清楚,他为什么要背叛你父亲,也不清楚原因。”
“据我所知,我叔父早年并不想当武林盟主,不然他也不会急于把我训练出来接他的班。我才当选盟主的第二天半夜,也就急匆匆的一个人走了,连一封信都没留下。”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在我们任何一个人面前提到过魔教的事,好像那段往事并不存在一样。倘若他一开始就有心要去卧底,为什么后来又三缄其口再不肯提起呢?”
燕阮抿着唇不言语,而后才说:“因为他的确愧对我阿爹。我阿爹当年对他、对他情深义重。”
“他利用我阿爹对他的深情,才得以轻易的带武林正派闯进教内杀戮。”
容真真又反问道:“那他后来做了什么?”
“义父说,他把我阿爹约在镜湖边给了他致命的一剑,而后又放火烧了教中所有的房屋。”
容真真点点头说道:“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