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历十九年的女真统一之战开始征战,虽说年纪大了,但也都是百战老兵。
他们熬不过去北山的苦寒,但在逐渐春暖花开的黑龙江以南,他们拼死也能咬下明军一块肉。
“继续坚守……”
蒙扎鲁对于守城没有太多指令,他们被留下来的人,大多都知道自己是为了儿孙不被明军屠戮才留下的。
死守,拖延明军步伐就是他们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死守有没有用,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孙会不会在北狩的路上死去,但得不到的消息,始终给他们留了一份念想。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除了麻木的死守辉发城外,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了。
“如果殿下不坚持犁庭扫穴,估计会好打很多……”
在辉发城建虏麻木的时候,明军阵中负责指挥火炮的总兵张世威忍不住开口,然而他这话才说出来,便被人用力拍了拍肩膀:
“要老子说,就应该连海西、东海和北山投降过去的都不放过!”
张世威转头,看到的是长着络腮胡,一脸横肉的周遇吉。
“放你的屁!真要那么下令,指不定要有多难打!”张世威笑骂着回应,而周遇吉也跟着笑了起来。
在他们身后,孙应元正带着各营参将规划如何在炮击彻底结束之后进攻辉发城。
周遇吉和张世威的话也被他停在了耳里,不过他只是一笑而之,没有呵斥这两个下属。
站在孙应元旁边,负责军需的参将张盘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不过他却摇头道:
“要不是海西、东海、北山的各部降兵起义,恐怕现在我们还在进攻那百里石堡。”
“都是被老奴击败后强行划拨为披甲奴的人,起义很正常。”孙应元一边观摩辉发城,一边回应张盘的话。
自开战以来,曾经被努尔哈赤击败收编的许多北山、东海、海西三部女真都没有响应黄台吉北狩的命令。
在明军抵达后,他们第一时间投降,而那用于对付孙应元和卢象升的百里石堡本该是最难打的一块地方,却因为朱由检只杀汉奸、蒙八旗、建州八旗的布告而纷纷投降。
投降的三部女真,孙应元也没有加害他们,而是卸下了他们的武器甲胄后,让人将他们送往辽南的旅顺县,给他们发放耕地和耕牛。
大明和三部女真的爱恨情仇太多,真算起账来,谁的屁股都不干净。
明军将领把三部女真平民当成北虏割首级,三部女真除北山外,海西和东海也纷纷劫掠辽东。
总的来说,这笔帐是糊涂账,所以朱由检也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三部和建州女真都有仇,而他们的数量因为努尔哈赤的攻伐骤减,因此不如拉拢他们,孤立建州女真。
实际操作中也证明了朱由检的这个计谋十分成功,三部女真近万男丁选择造反,带着六万多族人死守自己的营垒。
建州女真前往讨伐,他们就死守,明军一来他们就投降。
当然,实际他们的数量不止那么点,但由于朱由检把三部女真的受降限制在了“披甲奴”和“是否入旗”的身份上,因此三部还是有不少人跟着北狩的。
留下来的,都是对努尔哈赤恨之入骨的人,拉拢他们,给他们分土地,倒也显得没有那么郁闷了。
“七万多人,打散迁移到辽南后,估计也就十几年就能同化了。”
孙应元在心里想着,同时也想到了自家殿下。
倒是在他想着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马蹄声,而孙应元抬头看去,来者是八百里加急的塘骑。
他连忙带人上去迎接,而塘骑翻身下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背后的军情交给孙应元。
孙应元连忙接过,拆开后果然是朱由检发来的军令。
军令内容很短,只是让孙应元他们不要着急,慢慢打,甚至可以用围困这种拖延时间的办法。
“围困?那谁负责犁庭?”
张盘看到军令,不免有些惊愕,但孙应元却合上了军情,十分冷静的为诸将解释:
“殿下既然说可以围困,那必然是知道强攻会有不少死伤,并有办法来犁庭。”
“这事情我们不用管,继续炮击辉发城便是。”
“建虏的粮食顶多够吃六个月,而我们的粮食源源不断,即便围困,那赏银的数目也不会变!”
孙应元知道诸将担心的是围困后导致尸体腐烂,不能及时收割首级,以至于赏银不作数,因此他给诸将上了一阵强心剂。
诸将闻言,当即也没有那么急切的想要攻城了,纷纷开始了说笑。
瞧着这一幕,孙应元心底松了一口气,同时看向了远处已经被打烂外墙的辉发城。
“死守强攻,必然会导致我军死伤太大,反正粮草火药充足,慢慢打便是。”
在孙应元眺望辉发城的时候,朱由检也拿着千里镜,眺望着远处平原上矗立的上京城。
他知道,努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