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三月十八日午后,伴随着沉闷的火炮声连续不断作响,让金军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北方河谷拐点的矮丘上,六百门火炮突然出现,与之一起出现的还有气喘吁吁的上万明军。
他们对金军和金国妇孺发起了炮击,而在他们的身旁,是数万匹累到不停呼出白雾的驽马和挽马。
只是所有的疲惫和劳累都是值得的,在火炮发作的那一下,石弹带着他们的埋怨,凶猛的朝着金军和金国妇孺轰去。
石弹带着刺耳的呼啸,打在了猝不及防的金军队伍中和金国妇孺中。
石弹最恐怖的不是它在击中人后把人打飞,打碎,而是它落在地上化作跳弹不停弹射。
只是那几下的弹射,就足够重创数人,更别提那是在平原上,而眼下是在河谷内。
两蓝旗、汉四营和金国妇孺等三十万人挤在不足六里的河谷内,密集程度以至于明军炮手蒙着眼睛都能打死数人。
本来莽古尔泰和黄台吉认为明军骑兵会冲击妇孺,让妇孺扰乱后军,因此才把妇孺聚在了前军之后,中军之前,给中军和后军留足撤退的余地,但明军火炮出现后,这样聚集的缺点便暴露了。
真正致命的是曹文诏带来的火炮,六百门火炮的试射都是瞄着两蓝旗打来的,因此坠马者不计其数,死伤者更是多达数百人。
黄台吉想合理的甩掉妇孺,又不想背负骂名,加上汉四营和两蓝旗充满了不稳定性,因此把他们放在前军,即便再怎么乱,黄台吉还是能带着中军和后军那近五万兵马突围奔逃。
曹文诏开口,曹变蛟回应。
与此同时,莽古尔泰冒着冷汗,带着九千多名两蓝旗的人马通过了两座石堡的交叉之处,没有遭受炮击,估计石堡的明军火炮还在冷却。
刘爱塔也是看到了汉民的惨状,才惴惴不安,心中忧愤。
明军可以等,但金军不行。
各牛录额真闻声,纷纷跟随吹响,其麾下的马步兵也纷纷张弓搭箭。
虽说多尔衮看不清楚,但他眼中,明军那模糊的举动,只能是一件事。
“六人负重伤,估计是活不成了,眼下营内还有二千六百九十二名兄弟。”
“都不要慌!前军先出河谷,不要担心!”
马步兵与骑兵对峙的结果就是,火炮阵地上的明军成功清膛,并且顺利放入了发射药。
也在他们交谈的同时,中军的黄台吉总算通过塘骑得知了曹文诏带领火炮和上万兵马抵达战场的消息。
“哔哔——”
佐领的话让刘爱塔沉默,他又何尝不是被努尔哈赤蒙骗的人之一。
曹文诏说着,不由想到了日后他去御马监要马,被王承恩死亡凝视的画面。
“好了,低调些行事,现在军中都以为是我们把消息出卖给了明军。”
“嗯……”
“一千人就想构筑工事防守八里堡?”曹变蛟皱眉。
他担心这群妇孺炸营,但好在女真人的纪律还算不错,又或者六百枚石弹比起这庞大的人群,着实是太少了,因此根本没让他们察觉到自己人的死伤。
“能否通过?”
他自己也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尽快突围,那集结于此的明军会更多。
金军阵中,猝不及防遭遇炮击的阿巴泰怒骂,并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那二十八万妇孺。
相比万人队伍,十几人着实微不足道。
“好,前军有我和李额驸,放心!”
只要他带着两蓝旗突围成功,那么后方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
金军两声哨声为进,而当消息传达后,各牛录额真纷纷吹响木哨,其麾下马步兵也开始抖动缰绳,驱使战马向前靠近明军骑兵。
这么一想,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下巴的胡子,而曹变蛟则是看向了金军妇孺。
“李延庚手下掌握着一千兵马,关键时刻他会响应你的。”
“自然不是从北边带来的,是我南下靠近此地百里时,召集各石堡火炮带下来的。”
显然,两白旗这一轮的抛射早了几个呼吸。
刘爱塔在关键时刻开口,让范文程安了安心。
融化的积雪让土地十分泥泞,两白旗为首的马步兵手持弓箭,便向着两里外高丘的明军冲去。
曹文诏一来,就代表金军不仅要面对两万上直骑兵,还要面对上万上直马步兵了。
石弹破空的呼啸声让黄台吉头皮发麻,下意识扶了扶自己的腰。
对于中间低矮,两侧丘陵的河谷来说,他们就好像落入大锅里的猪rou,等待着明军的火炮将他们煮沸。
当黄台吉的大纛出现,吃着面糊糊的曹文诏连忙站起,倒是监视了黄台吉两天的曹变蛟十分镇定的坐着,手里拿着一个烤熟的地瓜。
李延庚长相端正,眉眼之间和李永芳没有丝毫相似,或许是继承了自家母亲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