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繁会
“放!”
“砰砰砰——”
冬月末,伴随着明军步枪的声音在中南半岛发出声响,交趾占婆府的六万叛军在面对六千明军时,仅在一瞬间便被打得溃不成军。
他们疯狂的往身后密林逃去,但却被密林中涌出手持短兵的交趾兵马司和拱卫营兵马击退一波又一波。
当日落斜阳,六万叛军已经不存半数,所有人都蹲在了地上,恐惧的举手示意投降。
“收割首级,尸体火化。”
马背上,年过六旬的戚元功隆声开口,戚武隆也当即指挥兵马受降俘虏。
等夜色渐黑,戚武隆才带人返回了行军大帐。
“爹,击毙两万六千多,俘虏三万多。”
戚武隆带着消息回了大帐,脱下甲胄,头发花白的戚元功闻言也用手抚了抚额头:“你自己看着处理吧,你也该独当一面了。”
“是!”见戚元功这么说,戚武隆没有露出很高兴的表情,而是有些难受。
戚元功并不只有戚武隆一个孩子,只是在朱由检大规模推广《外科实录》之前,大明的接生和育儿水平并不算高,因此他夭折了三个孩子。
戚武隆是的证书。
证书的字太小,朱慈燃坐得太远,没看清,但想来应该是批准贩卖牛rou的证书。
宋元明以来,牛rou虽然属于禁品,但并非不可以贩卖。
除了死牛比活牛贵的宋代,元明两代对于百姓是否能吃牛rou这件事情管得并不严重。
哪怕在明初洪武、永乐年间,只要官府确定牛是正常死亡,那基本就可以正常流入市场。
到了成化、弘治年间,官府更是基本不管了,而到了万历年间,别说吃牛rou,你就是戴着违禁品的“铁胄”出门都没人管你。
晚明尚且如此,更别提眼下的天启一朝了。
随着北方和南州大片草原被开发,大明在对于牛是否宰杀的态度上格外开放。
只要农户上报要宰杀家牛,那基本都能宰杀,官府并不阻拦。
或许有人觉得牛是生产力不能杀,但大明却没有禁止,因为这种事情越禁止,反而越有人会逆反屠戮,例如宋代禁止过甚,导致死牛比活牛贵,百姓争先恐后让活牛“自然死”。
明代之所以放得开,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清楚百姓的逆反心理。
尤其是朱由检,他只让官府统计耕牛数量,然后把控好数量就行。
当牛rou进入市场,并且站稳脚跟,那一条与之配套的养殖体系也会建立,牛商们也不会杀鸡取卵。
“牛rou面来了,收您十六文。”
当穿着绸缎的店家把牛rou面一碗碗抬上桌,朱慈燃看了看碗里切了厚厚六七片的牛rou,也不免在店家离开后对刘顺说道:“这广州的店主倒是还挺实诚的。”
广州虽然是千年商都,但民风依然淳朴。
“那是!”店家还未走远,听到了朱慈燃的话,也对着他们说道:
“你们外地顾客要是在广州的店铺里买了货品,几天后发现有瑕疵,拿去更换,店主基本都会准允的,并会不刁难。”
“那这样不会很麻烦?”刘顺好奇询问,但店主揉着面说道:
“做生意嘛,最重要的就是讲诚信,薄利多销,只要有赚就行,不要在乎赚多赚少。”
“你们这样一碗牛rou面,我也就赚了你们一文,好吃的话下次继续来,做做我的回头客。”
店主的广味官话很有意思,朱慈燃听着很有趣,也询问道:“逛广州城应该怎么逛?”
“当然是先逛高第街了……”店主不假思索的回答,并且看着四人的衣着调侃道:
“你们这衣着,一看就是西边来的。”
“怎么这么说?”朱慈燃一遍吃面一边询问,店主也根本不怕得罪人,而是乐呵呵的笑着,好似一个弥勒佛般解释:
“江南、湖广和闽浙、广东的百姓,就算是城外面的菜农,花农,进了城里也得把家里压箱底的绸缎衣服穿在身上,要面子的人还会穿丝绸和苏绣。”
“呐……你们看看你们,粗布麻衣、短衣蓝裤,一看就是西边来的才会这么不注意形象,又不是没钱。”
店家的话仅听文字有些刻薄,但配合他的笑容和语态,却并不让人反感。
“万一我们真的是没钱呢?”朱慈燃好奇心上来了,但店家却鄙夷道:“现在人人都有六七亩地,就算没地也能打工。”
“没钱?去码头当十几天力夫就能买一身绸缎穿了。”
“额……”听到这话,朱慈燃倒没想到自己的低调到了广州后,反而成为了异类。
“去高第街,我们都喜欢到那里买布料和缝制衣服,又便宜,料子又好。”
“在乡下才是农民,进了城里你就是城里人了。”
“我都在农忙的时候回去养猪,来到城里,你看看,我还不是绸缎穿在身上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