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大业十三年,十月初八清晨,骊山,金沙洞。
金沙洞又称幽洞,地点十分偏僻隐蔽,即便是骊山本地百姓也很少知道这座洞xue,相传在开元年间唐明皇李隆基为了与儿媳妇杨玉环单独幽会,曾经在这个洞里建有一座密宫,一直到了七百多年后的明朝正统年间,才被书生刘瑞五寻访发现,并证实洞中确实建有密宫,还有李隆基和杨玉环的白玉雕像,金沙洞之少为人知与幽秘隐蔽,可见一斑。
朔风呼咧,气温渐降,一张俊俏少女的脸庞突然从这处少为人知的洞xue中探了出来,小心翼翼的仔细观察了洞外情景,直到确认没有什么危险,少女才放心走出了洞外,向洞里说道:“小弟,出来吧,没事。”
带着稚嫩的答应声中,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走出了洞外,少女和小男孩都是布衣百姓打扮,各背着一个小小的干粮包裹和一个水葫芦,似乎要走很远的路,小男孩还向少女说道:“姐姐,我们今天出山吗?”
“到山边去看一看,如果我们大隋官军打回来了,我们就去和他们会合。”少女答道:“如果找不到我们的大隋官军,我们就回来继续等爹爹,过三天再去山外看情况。”
小男孩答应,又说道:“姐,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父亲和兄长他们怎么还没来这里找我们?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不会,一定不会。”少女柔声安慰,说道:“爹爹和兄长他们的武艺那么高,贼兵就是再多也打不过他们,他们肯定是被贼兵追得太紧,怕暴露提前安排的这个藏身点,所以没敢回来。”
嘴上安慰着弟弟,少女心里却沉甸甸的,想起了那个充满鲜血与杀戮的夜晚,想起了当时的马蹄如雷,刀光剑影,更想起利箭突然从背后射穿身旁同伴咽喉的突如其来,惊魂一瞥。可是为了不让年幼的弟弟担惊受怕,少女还是强忍住了心底的恐惧与担忧,安慰着弟弟,带着他慢慢的向山区边缘走来,寻找熟悉的隋军红色军旗。
差不多是在同一时间,李二亲自率领的一万援军也越过了霸桥,逼近到了新丰战场边缘,然而令叛军上下失望的是,斥候探报,东都隋军根本就不想给他们与新丰守军会合的机会,早已出兵当道列阵,拦住了叛军前往新丰城下的道路。对此情况,叛军主将李二倒是不以为意,也没有下令继续进攻,只是下令停止前进,背靠滋水霸桥建立营寨,坚壁自保。
陈丧良低估了李二的忍耐,事前没有想到李二会放弃进援新丰城下就地立营,李二也低估了陈丧良对他的警惕,探得李二就地立营。陈丧良立即派遣阚稜与阚稜率军西进前来进攻,阻挠叛军立营,李二以严阵守卫正面,指挥后军加紧修筑营地,期间隋军一度发起试探性进攻,却被大量装备了弓弩的叛军Jing锐以乱箭击退。陈丧良闻报后下令停止进攻,列阵侯命,又派出更多轻骑出击,sao扰袭击叛军伐木士兵,增加叛军伐木难度,也迟滞叛军的建营速度。
在此期间,段纶一度派遣使者联系李二,要求李二继续进兵前行,自己出兵接应帮助李二入城,李二断然拒绝,要求段纶严守城池,千万不能随意外出,又直接说明自己没有全力进军,并非惧怕东都隋军,退守霸桥,除了扼住隋军西进道路外,更为了争取反败为胜的机会!
李二的勃勃野心,知道历史的陈丧良用脚指头也看得出来——李二放着比较安全的广通渠北面不走,偏偏要走广通渠南面直向隋军主力而来,又死活不肯退过滋水,摆明就是想掌握战场主动权,保住可以发起主动进攻的机会,逮住机会挫败陈丧良的不败威名,也成就他李二的赫赫声名。
很可惜,陈丧良不是王世充,也不是窦建德,历史上李二能够同时击败王世充和窦建德,是因为鸩杀杨侗的王世充已经在政治上彻底孤立,严重不得人心,又在与瓦岗军的盘肠大战中耗光了元气,实力与正值上升期的李二军相差太远;击败窦建德则完全是运气太好,窦建德军才刚开始渡黄河,守虎牢关的王世充军就突然投降了李二,让李二掌握了虎牢关战场的绝对主动,李二发起骑兵突袭时,窦建德竟然无比倒霉的被麾下文武官员堵住道路,无法组织率领骑兵迎击,让李二轻轻松松的直接杀到他的面前,拣了一个比天还大的便宜。
王世充和窦建德的弱点陈丧良都没有,高举Jing忠报国大旗的陈丧良虽然不是很得民心,却得军心官心,政治上并不处于劣势,以老带新组建的东都隋军实力强盛,碰上叛军主力都毫不吃亏,自然用不着害怕李二麾下的万余偏师。同时陈丧良又没有窦建德那样的暴发户德行,临阵之际还要召开朝会暂时放弃指挥,李二想在陈丧良身上拣到窦建德那样的便宜,那是想都别想。
同时,李二以万余偏师敢直向隋军主力而来,嚣张态度也有些激怒了陈丧良,再想到自己现在的几个女人曾经惨遭李二,陈丧良更是火不打一处来——虽然准确来说是陈丧良抢了李二的好几个老婆。想起这些新仇旧恨,以至于一向低调做人的陈丧良难得直接扬言,恶狠狠道:“李二郎看不到明天在新丰升起的太阳,明日天明之前,我必败他!”
“留守,你又想发起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