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带着媳妇和女儿,跟着女婿韩澄江,一起走了趟北俱芦洲北边的花翎王朝,这算是两家结亲后,。”
张平点头道:“恭喜。”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李锦摇摇头,笑道:“你一个兵家子弟,倒像是个道家练气士。”
就像那本名将列传,其中一人,便是这个张平极为推崇的杀神,姓白。
浩然天下各地武庙,依循文庙礼制而建。
郡县两级,只悬武庙十哲的挂像,州一级武庙,财力不足的,挂像,有那财力的,就为武庙殿上十人塑造神像。
各国京城、陪都,分成殿上十人及两庑六十二人,一同享受人间香火。
传闻那中土亚圣府,红边黑色油漆大门,嵌着狻猊,绕过影壁,便是仪门,两边各挂两幅等人高的彩绘门神,总计四位武庙陪祀圣贤,正是那“武功无瑕”武庙十哲中的四位。
李锦笑道:“你仰慕的那位,实在是杀性太重,手段过于酷烈了。”
张平神色淡然道:“我给他牵马都不配,至于你们,就别妄加评论了。”
武庙七十二将,主殿十人,两庑六十二人,不同于变动极少的文庙,武庙经常会有神主更换,颇为频繁,但是一般来说,陪祀人选更换挂像、雕像和神主,浩然天下异议不会太大,唯有一人是例外,入庙陪祀岁月极久,从最早的武庙副祀十哲,却在后世地位一降再降,先是被撤出主殿,搬去了两庑之一,然后名次越来越低,差点连陪祀两庑的资格都要失去,如今在武庙里边,就只是位列第四等名将之列。
宝瓶洲是小地方,历史上只有一位武将入选武庙,但是陪祀岁月极为短暂,很快就被剔除出去,因为被别洲名将顶替位置了。
以至于后世宝瓶洲,根本就不知道兵家老黄历上边,还有这么一页。
而此人正是神水国张平。
李锦笑问道:“那个与你相依为命的小家伙呢?”
张平瞥了眼馒头山土地庙那边,没好气道:“小崽子又去那边点卯了。”
李锦忍俊不禁,“也是一桩不小的善缘。”
红烛镇往西约莫两百里水路,水面辽阔,水势平稳的江心地带,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头,有个俗称,馒头山,上边有个香火还算凑合的土地庙。
如今那个张平发迹了,这座历史悠久的土地庙也没荒废,虽然神主金身迁徙去了州城隍庙,这边类似下山,都有了庙祝,修缮了客房,在香火小人的拼死谏言之下,这才拿出点钱,给这边的泥塑神像重新彩绘、贴金,看着终于有那么点人模狗样了。
一位身穿朱衣腰系白玉带的香火小人儿,约莫巴掌高,骂骂咧咧,张平这厮就是个王八蛋,带着自己来到这边,结果他说走就走了,也不捎自己一程。
不管怎么说,都是苦日子熬出头了,总算发达了,阔绰了。
朱衣童子狠狠一跺脚,因为蓦然记起一事,然后呆滞无言,咋办咋办?今天得点卯啊,还来得及吗?
它立即施展一门神通,下了一道勉强可算敕令的“法旨”,片刻之后,很快就游来一条三尺长的青色鲤鱼,如渡船靠岸。
朱衣童子一个健步如飞,跃上青鲤背脊,双手攥住两根鱼须,如手握缰绳,劈波斩浪,到了红烛镇那边,急匆匆跳上岸,绕过那条脂粉香腻的河段,许多在外行商的大骊商贾,都在这边的各州会馆过年,小家伙一路飞奔,到了棋墩山附近,香火小人儿掐诀跺脚不停,很快就蹦出一个土地公,如今棋墩山的山神,是那“宋金头”,跟自家城隍爷一样,都是臭茅坑里边的石头,但是宋山神手底下的这位土地爷,与这位州城隍庙的二把交椅,却是老相识了,见着了香火小人,立即神色谄媚,都不用询问,就招来了一条水桶粗的白花蛇,朱衣童子道了一声谢,跃上长蛇背脊,伸手揪住两片蛇鳞,风驰电掣,直奔落魄山,一路上念念有词,来得及,肯定来得及,一定不能破功啊,大爷我按时点卯就快要凑足一百次了……
到了落魄山地界,让那条白花蛇回了,朱衣童子埋头狂奔,可怜两条小腿飞快晃荡,跟车轱辘似的。
小家伙火急火燎来到了山门口,大半夜的,没能瞧见那个看门的仙尉。
落魄山这边的看门人,最早是言谈风趣的大风兄弟,后来是只会看些正经书的曹晴朗和元宝,然后是慧眼独具、极有识人之明、对自己极为赏识的右护法大人,不过如今换成了那个年轻道士。
它环顾四周,一咬牙,趴在地上,从宅子门底下的缝隙一钻而过,到了屋门口那边,朱衣童子蹦跳起来,使劲敲门,扯开嗓子喊道:“仙尉仙尉,这么早睡觉,睡个锤子的睡,赶紧起来,大年三十的,竟敢不守夜,懂不懂规矩……”
小家伙敲了半天门,有气无力苦兮兮道:“仙尉道长,开个门,求你了,我晓得你没睡,屋子里边有火光呢,求你了啊,真心实意的!”
想要趴在地上,从门缝里边钻进去,结果不比那大门,挤得脑阔疼也没能进去,小家伙站起身,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