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郡的盗采一事?”
曹茂说道:“你要是离开豫章郡都能忍住不问,就可以去陪都兵部任职了。”
年轻武将哭丧着脸,“曹将军,你这不是坑人吗?说好了会帮我与朝廷举荐,怎么又反悔了,官又不大,就是个陪都的兵部员外郎,按照大骊律例,有军功和武勋头衔的武将,离开沙场到地方当官,多是降一两级任用,我这都降多少级了?况且只是陪都,又不是京城的兵部,”
在这位禺州将军这边,其实不用讲究太多的官场规矩,说话都很随意。
曹茂淡然道:“我们大骊的陪都六部,能跟别国用来养老的陪都诸衙一样?”
一位留在身边的女子随军修士,笑道:“曹将军,听说这位新上任的采伐院主官,是个不苟言笑的,算不算那种铁面峨冠的端方之士?”
曹茂说道:“关于林正诚,你们都别多问。等会儿见面,我跟他聊天的时候,你们都别插嘴。”
因为先前禺州将军府收到了朝廷密旨,皇帝陛下会在近期秘密南巡至洪州,就在那座采伐院驻跸,不会带太多的随从,一切从简,可能会直接绕过各州刺史。所以曹茂才会有这趟豫章郡之行,要先与林正诚见个面,再去巡视洪州边境几个关隘和军镇。
洪州的这个采伐院,与大骊朝廷在禺州、婺州设置的织造局相仿,都是与昔年龙窑督造署差不多性质的官场“边缘”机构,官不大,但是密折能够直达天听。只不过采伐院主官品秩相对是最低的,像那禺州的李宝箴李织造,就是官身相当不低的从四品,毕竟采伐院又要特殊几分,不属于常设衙门,更像是一个过渡性的衙门,事情办完了,朝廷不出意外就会裁撤掉,所以被抽调来这边当差的官吏,兴致都不高,一来采伐院没有什么油水,再者谁要是当真秉公办事了,还容易惹来一身腥臊,毕竟朝廷和洪州屡禁不止的偷采巨木一事,幕后势力,谁没点朝廷靠山和依仗,就说那个当地的豫章郡南氏,一年到头开销那么大,会没有沾边这档子生意?
在大骊官场,为何会有个“大豫章,小洪州”的谐趣说法?
还不就是因为豫章郡南氏出了那么个贵人,曾经的皇后娘娘,如今的太后南簪,她是当今天子宋和与洛王宋睦的亲生母亲。
要说母凭子贵,整个宝瓶洲,谁能跟她比?
采伐院刚刚设立那会儿,整个洪州官员都在等着看好戏,想要看看那个从京城里边来这边趟浑水的林正诚,在豫章郡如何碰一鼻子灰。
但是作为主官的林正诚上任后,既没有拜访任何一位豫章郡官员和皇亲国戚,也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甚至都没有去豫章郡任何一座大山逛逛,几乎可以说是足不出户。
结果在一夜之间,所有偷采盗伐山上巨木的,从台前到幕后,全部消失了,都不是那种暂时的避其锋芒,而是主动撤离,销毁一切账簿,一些个走都走不掉的人物,更是被毁尸灭迹。光是豫章郡境内的十几个店铺,全部关门了,一个人都没有留下。当然可能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钉子”,全都自己清理干净了。
只说那个在整个洪州势力盘根交错的南氏家族,就在前不久,正月里,在祖宗祠堂里边召开了一场关起门来的议事,七八个嫡出、庶出子弟,直接就被除名了,从族谱上边剔除出去,而且没有给出任何理由。有不服气喊冤的,也有几个言语叫嚣、狂悖无礼的,前者被打得当场满嘴都是血,至于后者,就那么被直接打死在祠堂里边。
朦胧小雨润如酥,有贫寒少女提着篮沿街卖杏花。
曹茂最后是在一间售卖瓷器的铺子里边,找到了那个两鬓双白的林正诚,跟个郡县里边的老学究差不多,就是显得没那么年迈暮气。
店铺掌柜也是个老人,正在那儿笑话这位林老弟,既然兜里没几个钱,就别痴心妄想了,铺子里边的那件开门货,甭想了。
林正诚瞥了眼门口那边的曹茂一行人,将一只瓷瓶轻轻放回架子,与掌柜说下次再来,掌柜挥挥手,说话很冲,林老弟若还是没钱,就别再来了。
林正诚走出门去,问道:“找我的?”
年轻武将把手中的油纸伞递给林正诚,自己刚好能与身边女子共撑一把伞,一举两得。
林正诚没有客气,与那个手背满是伤疤的年轻人笑着道了一声谢,接过油纸伞。
曹茂先掏出兵符,自报姓名和禺州将军的身份,再轻声解释道:“本将有命在身,必须亲自走一趟豫章郡和采伐院。相信林院主已经得到上边的消息了。”
林正诚淡然说道:“随便逛就是了,难不成采伐院那么点高的门槛,还拦得住一位禺州将军的登门?要说曹将军是专门找我谈事情,免了,我只管偷采盗伐一事,其他军政事务,无论大小,我一概不管,也管不着。”
禺州将军身后那几个随从,都觉得这个林正诚,不愧是京官出身,官帽子不大,口气比天大。
一州刺史都不敢这么跟曹将军话里带刺吧。
曹茂还是极有耐性,说道:“相信林院主听得懂曹某人那番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