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
从额头到下巴上满是黑色的印记,左一块右一块的。
仔细看好像毫无规律,但远了却能看出来隐隐像只乌gui。
有些地方还带点绿色。
像只绿毛gui。
苏皎皎笑够了,和柏泠解释。
“昨天,苏立则不小心摔了一跤,脸朝下,正好摔到一滩丙烯颜料里。”
“好难洗啊噗哈哈。”
苏晓补充:“腰还不小心磕石头上了,大半夜折腾了好几个医生。”
他们的声音没收着,苏立则听的一清二楚。
没看向说话的人,他反而盯着柏泠。
然后扯出一个冷笑。
如果放在正常情况下,他这样还是能唬点人的,但现在不是不正常嘛。
这么一扯,脸上的乌gui就进化成了劈叉的乌gui。
苏家人噗地一下又笑出了声。
苏立则嘴角僵住,脖子上的青筋爆起,真·黑着张脸坐下吃饭。
正主都不管了,秦丽也没办法强行摁头。
只能每吃一口,就看一眼对面的苏家人,好像在咬着他们的rou泄愤一样。
吃完饭,苏父苏母叫上苏赫,和苏老爷子一齐去了书房。
柏泠和苏家其他人去逛园林。
苏皎皎一路兴冲冲地,还在和柏泠分享苏立则那张脸有多么Jing彩。
等走到周围没人的地方,柏泠才夸她:“画技有进步。”
苏皎皎、苏晓齐齐顿住脚步:???
伸手捂住苏遒的小耳朵,柏泠无奈,心里又带点暖:“怎么可能那么巧?”
“你的颜料在家时是我看见你装进包裹的,苏立则手上颈侧还有不少非自然的擦痕。”
“苏立则和苏老爷子肯定都猜出来了,不说而已。”
苏皎皎着急了:“那大哥他现在在书房,不是”
“那应该不是,大哥比你们有分寸,做之前肯定想到了苏立则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和她解释完,柏泠低头看向和她挨得近近的小包子。
苏遒听不见哥哥姐姐们在说什么,只能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把人心都直看软了去。
柏泠放开捂着他耳朵的手。
有点舍不得。
再过两天他们就要走了,但苏遒还不知道。
以前来的时候他还小,不太记事,对分别没什么感知。
这次就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哭。
还有秦丽,怎么也不能再把她和苏遒放在一起了。
剩下的几天里,柏泠有心想找个机会和苏父苏母聊一下苏遒的事情,但怎么也没找到。
苏父苏母和苏赫除了吃饭时候都见不着人影,一吃完就和苏老爷子去了书房。
倒是苏立则,没事就来她面前晃悠,废了大力气才洗干净的脸Yin沉沉的。
基本都是一言不发,就那么盯着。
偶尔开口也不是什么好话。
走前最后一天下午,柏泠正在数位板上给苏遒画速写,就听见苏立则的声音。
“只用板子,是因为颜料用完了吗?”
一笔勾完,她头也不抬地反问:“不会说话,是因为没脑子吗?”
苏遒靠在柏泠旁边,小脑袋歪着,好奇地看着这两个哥哥姐姐。
看了会,他突然眼前一亮,往正前方伸手。
“抱抱!”
苏母刚刚迈进门,把苏遒抱起来后,她神色冷淡地吩咐苏立则:“去一趟堂厅,爸有事要宣布。”
垂在身侧的手掌捏紧,又迅速松开。
把目光从柏泠身上收回,苏立则快步走了出去。
不算上懵懂的苏遒,这还是从上次打牌后,苏母与柏泠第一次单独相处。
苏母rou眼可见地有些紧张。
“一起去吗?”
柏泠把数位板收起来:“我也要去吗?”
“不去也行。”苏母抿抿唇,鬓边微白的头发有几根垂了下来。
“我穿一下鞋。”柏泠起身。
苏母眼底原本有些失望的情绪散开,变成了点惊喜。
她把苏遒放下,迫不及待地帮柏泠把鞋提了过来。
两人一人各牵着苏遒一只手往堂厅过去。
刚进小庭院,离堂厅门还有十几米,就听见了秦丽标志性的嗓音。
“我不同意!”
堂厅内所有人都在。
苏母先把苏遒交给了保姆,让她带上楼。
然后再带着柏泠往里走。
秦丽一看苏母,眼里愤恨的情绪简直就像刀剑一样刺出来。
“泼我热茶还不够,你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啊!”
“你哥在地底下知道了都不得安宁!”
苏父坐在苏老爷子身边,眉间疲惫。
他们已经听这话听了十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