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念红着脸把她推开,“真受不了你……等会儿啊,我想想动作。”
“嗯。”舒琅应下,她举着相机调整光圈,明亮光线勾勒出卿念修长细瘦的身形,跳起芭蕾来想必非常美妙,舒琅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优雅而又贵气,她问卿念,“没学过跳舞?……兔子舞另外算。”
卿念是学过的,只不过没学很长,就一个礼拜。寒假闲着没事做,老妈让她在学习辅导班和兴趣班里选一个,美其名曰充实假期,其实就是不想让她在家里成天造反。卿念当然选择后者,于是第二天一早就被拽去了少年宫。
“刚进去看见练功房里一排漂亮姐姐,哇,就像长了一房间的竹笋一样,白白嫩嫩的太好看了,我说什么也要挤进去,穿上舞蹈服压了快一礼拜的腿,结果出了点意外,最后跑到隔壁话剧社里跟他们排练去了。”
毕竟话剧社里气氛更加活跃放得开,每天还有Jing致的茶点随便吃,还可以穿漂亮的衣服表演,卿念没抗住,压了几天腿就跑路了。
她挺直腰背,甩开拖鞋把腿架起来,生怕舒琅笑话自己似的开始极力证明,弯着腰往下压,“但我基本功也有啊,你看我现在压腿还溜着呢。”
舒琅的声音从相机后面传过来,闷闷的暧昧,“嗯,很软。”
卿念噫了一声,“拍的怎么样?快给我看看。”
舒琅把相机底片调出来给她看,卿念一张张翻过去,看着自己都有些发愣。仰头的,低头的,基本是侧面特写,身后的窗户是大面积的白,她像一枚卧冰的鱼,摆臂抬腿,在冰天雪地里呵着带有体温的热气,春天快来吧,祈祷。
“我……”卿念心想,她拍的时候,竟然是这种表情吗?除了那张脸,照片中少女脸上流露出的情绪让她感到陌生。
“这是我眼中的,刚才的你。”
舒琅看着她,慢慢笑起来,“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演技不行么,很多观众也说,卿念这个人在镜头前没有表情眼神空洞,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于是久而久之你也这样给自己定性了。但是观众看到的你是导演剪辑呈现出来的,或许并不是你本人。”
她把胶卷往前翻,里面除了她平时拍摄的素材,每隔一组照片就会夹杂着几张卿念的照片,基本是日常生活里随手拍下来的。端着小猫杯喝水的,吃饼干看剧的,甚至还有刚睡醒,披头散发满嘴泡沫在刷牙的,看得卿念瞪大了眼睛,“怎么连我赖床你也拍?”
更重要的是,她什么时候拍的,距离这么近,她竟然没有发现?卿念觉得自己这个警觉性怕是刚出道的实习狗仔都防不住了。
“我们毕竟不能每分每秒在一起,所以你总得让我在一个人想起你的时候有点慰藉。”舒琅说,“我又不外传,相机也没有连网。再说了,你手机里难道没有我的照片吗?”
“呃……”卿念结结巴巴的,转头看看窗外有没有飞机恰巧飞过。
不会吧?舒琅一愣,目光凝起来,幽幽地,像一汪失落的浅滩,“你那么喜欢自拍,为什么不能也拍拍我?”
“这个,没有经过允许就拍你么?是不是有点……哎不过话说回来,我这段时间也都没怎么自拍了啊,手机都没空玩哪还有心情想起来拍什么照。”卿念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你不爱我。”舒琅的声音低下来,rou眼可见的失望表情,“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你,而你连一点点相册的空间不给我留。”
怎么会?卿念心中再清楚不过,她甚至还专门为舒琅建立了一个分组,里面的图片和分组名字一样直接:傻黄甜。
基本网络上能搜罗到的,有关她和舒琅两人午夜场主题的图都在里面了。当舒琅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每晚睡前都要拿出来欣赏一番,然后安详入梦。卿念如获至宝,越发觉得小黄图简直就是入睡神器,比嗑褪黑素还管用,于是每次收了新图都会去产出同人图的大大微博下面点赞评论转发三连,希望自己真情实感的赞美能转化成大大的动力,以后就会有更多的傻黄甜可以吃。卿念心想,做禽兽和做人一样,都要懂得感恩。
舒琅越发不满,委屈得有些执拗起来,拉着卿念的手,“你也拍拍我,就算拍完了不会每天都看,你也拍拍我。快点,不然我要生气了。”
舒琅生气的后果无非就是把她摁在各种能摁不能摁的地方狂亲疯啃呗,卿念倒是无所谓,甚至还有点小期待,但是心尖却颤了一下,她见不得舒琅伤心的样子。
她在舒琅心里一定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坏人,卿念心想,于是为难的拿出手机,照着舒琅的说法给她拍了一通。而当舒琅说让她看看的时候,卿念瞬间僵在原地,支支吾吾地,“啊?”
然后把手机抓得牢牢地,放过去飞快滑动几下再收回来,“身材特棒特美。”
“我脸都没看清。”
卿念故技重施,故意把手指往上挪了挪,遮住一部分下方一排的历史照片缩略图。
“这是什么?”在她收回手之前,舒琅地握住她的手腕。
卿念脑中哐啷一下,呆滞地回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