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看到面前只站了崔令璟,虽害怕但也觉得惊奇,他忙跪好,行了刚学会的礼,不过他学了没几日,做得不标准,帽子还掉下来,引得崔令璟一声嗤笑。
崔令璟嘲笑完雪芽,目光投向旁边的桂花树,这棵树是他年幼时种下的,幼时还爬过,今晨起来,突然想过来看看,便屏退宫人,独身前往,没料想捉到一只偷懒打盹的猫。
他如今繁忙,都快忘了雪芽的存在,今日一瞥,见晨曦中对方窝睡,白嫩小脸好似泛着光,忍不住抬脚把人踹醒。
雪芽慌慌张张捡回帽子,戴在头上,就听到崔令璟的声音。
“你现在在干什么差事。”
“扫地。”雪芽答。
崔令璟沉yin片刻,“不用扫了,今日就到朕身边贴身伺候吧。”
雪芽一听,心里大喜,他不由抬起头,如勾栏院所教,展眼舒眉一笑,等笑完才想起自己面对的不是客人,而是当今皇帝,又连忙低下头,“小奴……奴才遵命。”
崔令璟将雪芽的笑收入眼底,讥讽一笑,转身离去。
雪芽能贴身伺候崔令璟了,可事实上他插不上手,崔令璟身边伺候的宫人太多了,根本轮不上他,虽说是贴身伺候,可连端水盆的活计都轮不上他。
而且雪芽隐隐感觉周围的宫人似乎都有些排斥他,他一思索,暗哼一声,想那些阉人定是嫉妒他的完整,不过哼归哼,讨好还是要讨好。
雪芽自幼在勾栏院长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风使舵的本事都学了,他
那双眼漆如点墨,虽生得美,但自带上位者的凌厉。
被那双眼一望,雪芽倏地意识自己在犯蠢,连忙跪在地上,太过紧张,连行礼声都没说,如哑巴般蜷缩身体跪着,头上帽子不慎又滚了下来。
这次比上次见到崔令璟那次滚得还远。
雪芽偷偷瞄了下滚远的帽子,咬了下唇,想去拿又怕引得更多注意。他怕贺续兰,见了就发憷,比看到崔令璟还要可怕,虽然贺续兰没打他,也没骂他。
听得脚步声接近,雪芽忙把眼神收回来,正屏住呼吸等着贺续兰那一行人走远,却听到一句低沉悦耳的男声。
“帽子掉了不捡回去吗?”
雪芽背脊僵住,顿了一瞬后,放下手里的红漆木盘,往帽子那边膝行两步,余光看到帽子旁边的一尘不染锦靴时,呼吸再次屏住,他伸直手用手指夹住帽檐,试图直接扯回来。
但手指力气不大,他扯了两下,帽子又脱力掉了下去,甚至还后退滚了一圈,在即将压到那双锦靴时,锦靴的主人后退了一步。
雪芽觉得丢人,不由脸泛起红,他默不作声又往前膝行一步,这回,两只手紧紧把不听话的帽子抓了回来。
他帽子一拿回来,锦靴开始动了。
贺续兰带着一行人离开了,雪芽听脚步声远去,长吐一口气。随后他就被领路宫人训斥了一顿,说他见太后都不知行礼,丢了礼数,罚他今日没有晚餐吃。
雪芽一听没晚餐吃,整个人都颓靡不振。
来了皇宫,他就没吃过几顿好饭。新帝居住的奉瑞宫宫人排斥他,每次他都是别人吃完才能去吃饭,剩下来的残羹冷炙让雪芽看了就倒胃口,这也是他为什么想去崔令璟身边贴身伺候,让崔令璟看到他的原因。
可现在残羹冷炙也不让他吃了,又要饿肚子。
因为知道要饿肚子,去几个太妃宫里时,雪芽垂头丧气,打不起Jing神,直至去到淑太妃宫里,他闻到食物香味,蓦地抬起头。
淑太妃正在跟领头宫人说话,余光突然瞥到有人抬头,妩媚双眼不由往那边瞥了一下,这一瞥就顿了顿。
雪芽没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被看到,他盯着淑太妃宫里刚摆上的点心,吞了口口水。不过他也记得自己在哪,依依不舍多看了几眼点心,又把头压低。
应该是刚做出来的点心,香气扑鼻。
不过再香,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回到奉瑞宫,果然没得晚餐吃,雪芽摸着快贴到背的肚子,心想若他能爬上去,定要给这群家伙好看。
许平南是指望不上了,雪芽直接打起了崔令璟身边大太监的主意。那大太监今年应该有四十来岁,面白无须,圆胖脸,对着崔令璟时笑得像条狗,对着他们时,凶得像只狼。
雪芽暗中观察大太监,想找出对方有什么癖好,但让他失望的是,大太监好像就没有癖好,连酒都不喝。
所以雪芽只能继续干着零碎活计,成日不是擦桌子扫地,就是用网子扑虫。这日,雪芽又被派去送东西。
跟雪芽同行的还有个小太监,可小太监行到半路,突发肚子疼,说是要去茅房,而他们送的是吃食,耽误不得。
雪芽见状就说他自己去,他这次是送淑太妃宫里。雪芽天生记路就厉害,去过一次的地方,第二次就知道怎么走。
这几日返秋老虎,傍晚的太阳也很毒辣,雪芽到淑太妃宫里时,脸颊晒得有些红。淑太妃正在修剪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