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主人
司予其实拿不准戚陆到底爱吃什么,冰箱里存货都差不多了,他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他前几天在厨房翻了翻,在冰箱最底层的冷冻柜里头找着几只毛蟹,个头还挺大,手指往壳上敲敲就发出几声咚咚闷响,看来rou也挺结实。
司予当时想着螃蟹冻久了也不好,但这么多蟹蒸了煮了炒了一次也吃不了,干脆做成醉蟹好保存。橱柜里有几瓶白酒,他用酒先把螃蟹泡了一个多小时,再用黄酒、生抽、姜片、陈皮和白糖腌制,放进冰箱里存着。
这会儿他把腌足味的螃蟹取出来,自己先开了一个尝尝味道。背壳刚一剥开,咸鲜味道立刻扑鼻而来,司予陶醉地深吸一口气,嘬了一口壳里的汁,海鲜的咸鲜混着淡淡酒气,刹那间味蕾就和开了花儿似的活跃起来。
蟹黄已经完全凝固,司予拿铁勺子挖了尝一口,醇香酒味既盖住蟹rou的腥气,又不喧宾夺主,蟹黄的鲜香软糯保留的恰到好处。
他把螃蟹挨个拿刀从中间切开,摆进白色瓷盘里,焯了几朵西兰花围在碗边做装饰,最后往汤汁里倒了一点米醋提鲜。
高压锅里小火煨着山药排骨汤,浓郁香味飘了一厨房;电饭煲“叮——”的一声响,饭就快要熟了,司予赶紧放下手头的活,先断了电饭煲电源,掀开锅盖,把前几天酱好的牛rou倒进夹生米饭里,又加进去一碗炒好的蚕豆,拿饭勺把米饭、牛rou、豆子掺匀,再重新合上锅盖,把火力调到微火。
小福年纪下,没法吃醉蟹,司予打算给他做个豆皮金针菇,样子看着也好看,小孩子估计会喜欢。宽条豆皮卷着金针菇,本来是要拿牙签扎串固定,他又担心牙签会不会把小福扎着,于是用香菜梗捆着做固定;小福爱吃虾,他烫了几尾九节虾,剥好壳后把虾rou装进小瓷碗;虾壳最补钙,司予也没浪费,用刀把壳切成能吞咽的小块,和白菜一起下锅翻炒。
他做这一桌子饭菜有条不紊、游刃有余,同时在心里列出清单,反复默念今天这餐饭主要有三个目的——首先,问问戚陆那张辟邪符和阮阮到底是怎么回事;其次,和戚陆拉拉关系,再过十来天就开始上课了,他和戚陆搞好关系办起事儿来也能顺利点;最后,得和戚陆解释清楚,自己对他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一丁点都没有!什么霸占什么勾引,完全不存在的!
司予在心里着重强调了最后一点,他这么个正直纯良的男性青年,脑子里怎么可能想着那种龌龊东西?
最后一道菜刚端上桌,林木白嚷嚷着“好香好香”,双眼冒着绿光冲了进来,司予护犊子似的护着餐桌,半哄半赶地把他弄走了,让他明天再来。
林木白不依不挠:“明天有螃蟹吗?!”
“有有有,”司予把他往门外推,“你想吃多少都有……”
费了老大劲儿总算把傻大个倒腾走,司予关上院门,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铁门又被人敲的砰砰响。
“哥哥!哥哥!”小福清脆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小福吃坠蟹!哥哥!坠蟹!”
司予身形一顿,左脚在右脚脚踝上踢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他拿手扯了扯衣摆,心脏又开始加快跳动频率。
小福边敲门边兴奋地念叨着坠蟹,没有听见戚陆的声音。
司予心头一沉,忐忑地想着戚陆该不会没来吧?那他忙活了一上午,不是白忙了吗?
但旋即他又摇了摇头,他早就想过戚陆不会来,不来就不来呗,他有什么可失望的?反正有林木白这个饭桶在,一桌子饭菜也不怕浪费。
司予强行压下胸膛里弥漫着的淡淡失落感,手掌拍了拍脸,嘴角上勾,调整好面部表情后上去开了门。
“哥哥!”戴着大帽子的小福迫不及待地扑上来,抱住司予的腿,仰头问,“有坠蟹对不对!主人说没有坠蟹,小福说有,主人还不相信!哥哥,我们带主人去看坠蟹!”
司予刮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子,纠正说:“是醉,醉……”他“蟹”这个音发到一半话突然卡住,眼前的地上多出来一片Yin影,把他和小福盖住。
戚陆站在小福身后,把炽热日光挡在身后。司予踩在他的影子上,目光顺着影子里他劲瘦的腰身、修长的双腿上移,戚陆背光站在门前,兜帽帽檐在眼下铺出一片Yin影,他的脸在光线明暗中漂亮的有几分失真。
戚陆披着长及脚踝的黑色斗篷,穿了一件黑色修身毛衣,高领包裹着他线条修长流畅的脖颈,犹如油画中一尊Jing致的人像。纯黑毛衣衬得他肤色更加苍白,司予几乎要在他耳根下看见皮肤里青色的血管。
司予看见戚陆的瞬间,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抚平了,就在刚刚还不安的细胞都妥帖地去到了该去的位置上。
戚陆抬手揭开兜帽,略微颔首,司予对他笑了笑,侧身说:“戚先生,请进。”
戚陆没有和他客套,抬脚跨进了门槛。
司予这才注意到戚陆手里拎着个什么东西,他定睛一看,表情立刻僵住了。
那个草绿色的玩意儿,不就是他早上跑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