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间,他发现自家的小娇妻就像一只亮出了爪牙的小动物,凶狠得紧,好像恨不得把他的骨髓榨干。
她可真是太小瞧他了。
卫今朝拿出了真本领,将她化成一捧酥雪、一滩花泥。
偶尔她若无其事地提起,金陵小世姬赵润如脸皮当真是无敌厚,总在梅雪衣面前睁眼说瞎话,称卫王与她在路上便有了私情,白日里卫王不回朝暮宫时,便是在质女殿陪伴她。
卫今朝只觉好笑。他告诉她,赵润如数次试图凑到他面前,远远便被他打发了。回京数日,他都不知道那个质女究竟长什么模样。
他对别的女人没有半点兴趣。
与梅雪衣虽是一见钟情,但和她相处越久,他越是为她心折。绝世的容颜只是冰山一角,她的心是通透的,由内至外,美丽至极。他早已在心中祈愿,一双人,岁岁年年……
……
念到此处,昏君的嗓音彻底沙哑。
梅雪衣伏在木桶边上,满心怅然。
这话本,不知是哪位高人替他写的情书。
明明是浓情蜜意,y词艳语,可她这般听在耳中,却是心头微恸,鼻眼丝丝发酸,只想拥住他,贪这一朝之欢。
为所欲为
说到岁岁年年,梅雪衣不禁想起初见之日,他抱着她走过长廊,望着殿下的玉梅树对她说,‘今朝之梅永不凋谢,就如你我,岁岁年年’。
她望着他,不自觉地把玉臂浸入热水中,轻轻搅动,以掩饰微乱的心绪。
卫今朝垂头咳嗽几声,重新执起了卷,继续念话本中的故事——
忽有一日,梅雪衣把卫今朝贴身的束带放在了他的面前。
她说,这是赵润如拿来的,赵润如声称这是她与卫王相好的证据。
卫今朝大怒,连夜查遍了近身内侍,却没查出任何结果。
他要召赵润如当面对质,被梅雪衣阻止。她说,和谈已至尾声,在这当口节外生枝,实在是不合算。
毕竟,此次和谈能从金陵拿到不少好处。卫国百姓虽然淳朴勤劳,但这片土地气候恶劣、资源贫瘠,百姓生活实在算不上好。
得到金陵的战争赔偿以及两座贸易城市后,朝廷便可轻徭薄赋大兴水利,让民众好生缓上几年,等到商路彻底打通,民众又多了一条谋生之路。
这个节骨眼上和赵润如翻脸,实属不智。
卫王夫妇的心终究是记挂着百姓。
她说她信他,然后把那条束带扔进了炭盆里面,告诉他,被别人碰过的东西,她就不要了。
卫王爱极了她这拈酸呷醋的小表情,忍不住将她拥上床榻,宠爱数千字。
他们本该一直这样下去,岁岁年年。
她却渐渐有了心事。他敏锐地察觉到她不开心,于是每一日都拥着她,向她解释他今日都在何地、见过何人,他还故意将一些文书交给她来处理,为她制造机会,方便她随时‘突袭检查’他在做什么。
然而她还是走了。
就在卫国与金陵的停战文书正式签署的那一天,她在别人的帮助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王宫。
她只给他留下简短书信,说她离开是因为不爱他了,看在她为卫国立过功劳的份上,希望他不要为难任何人。还说赵姬很好,望他善待。
卫今朝气疯了。
他只能想到一个人。
沈修竹。
定国公沈平成遭叛贼蒋德兴暗算身死之后,沈修竹临危受命,袭定国公之爵,接手了父亲的势力,成为最年轻的公侯。在契殊一战中,年轻的沈修竹立下了赫赫战功,如今已是权倾朝野的人物。
梅雪衣入宫之后,沈修竹并没有如梅侍郎和孙氏之愿把梅乔乔娶进家门。他追悔莫及,一直默默关注着梅雪衣,在与契殊决战那日,他以身犯险,率少许Jing兵突袭契殊大本营,斩首敌方主将,临行前,他只留下一句遗言——惟愿王后安好。
沈修竹!
能避过所有耳目,把王后从宫中偷出去的人,除了他,还能是谁!
又是未完待续。
……
卫今朝缓缓起身,走到木桶旁边,将手探入水中。
“水凉了,王后。”
他的嗓音比水更加寒凉。
梅雪衣已怔了一会儿。从听到话本中的梅雪衣把束带抛入炭盆开始,她就一直怔怔地望着地面发愣。
她的东西若是被别人碰过,那她就不要了。
话本中的‘梅雪衣’太容易激起她的共情。她此刻心神恍惚,觉得自己可能着了什么道。
只是听他那么缓缓念出书中的故事,她竟像是亲历了一回那些悲欢,心情总是随着那个‘梅雪衣’起伏不定。
这很奇怪。纵横仙域数千年,她的心从来都是冰冷漠然的,没有人能打动她,否则她早已死了一千回。
“为什么要跟他走?你告诉我,为什么。”
一道幽暗沉重的视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