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白袍人。”
那些修士,凡人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无事,”他抬起手抚了抚她的面颊,哑声轻笑,“你只信我。我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发现他掌中的茧子仿佛更厚了些,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几日便堪称‘粗砺’了。心头轻轻一跳,脸颊不自觉地发热——那些茧子,仿佛已触到了话本中提及的地方。
他反手牵住她的手:“来,一起。怕不怕?”
梅雪衣摇摇头。
她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随他一道走向阵前时,梅雪衣敏锐地察觉到,周围地面好像洒上了粼粼金沙,泛着微不可察的波光。
“这是……”梅雪衣福至心灵,“防着隐身的管怵?”
他笑而不语。
梅雪衣有些不解。就算知道管怵来了,又能怎么样呢?话本中已将金丹修士的实力描述得八、九不离十,即便为了掩人耳目而不动用任何仙家法术,金丹修士也可以在万军中轻易地杀进杀出。
念头刚刚一转,忽见左前方十丈之外,金沙的光芒陡然一暗!
来了!
呼吸之间,那道看不见的身影倏然越过五丈,只在金沙在留下半个足印。
金丹大圆满。
梅雪衣微微凝眸。
得亏这个管怵识进退,不插手凡界纷争,否则凭他一人之力,轻轻松松就能潜进王帐、取了昏君项上人头。
眼见这道疾风就要卷中赵润如。
只见卫今朝扬起广袖,利落挥下。
“嘭——”
梅雪衣眼前一花,只觉漫天金碎、流光斑驳。
金沙之下,竟藏了一张网。
这张网迎头罩下,裹住了一个透明的人形。
再一息,隐身法诀破灭,管怵一脸茫然地落了网,他伸出手,撕了撕指头粗细的坚韧网绳——扯不断!
巨网收束,管怵被缚成了一只蹦跶的茧。
一蹦三丈高的茧。
网绳另一头牵在卫今朝身后的巨型攻城铁车上,管怵就像一只被网住的飞鱼,轰隆隆地被攻城巨车拖向后方。
梅雪衣:“……”
“蛟龙筋。”卫今朝声线低哑,语气平淡,“东海有蛟,乘风化龙。欲达九重天,必历九千罡风劫。蛟龙穿风破云,筋之韧,可缚仙人。”
梅雪衣听得入神。
视野一暗,瘦高的身影沉沉罩下,在她耳畔低声道:“这一张网,价值五座摘星台。”
梅雪衣:“……五座!”
他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指,点了点四周:“八个方位上,各布了一张同样的网。”
梅雪衣目光恍惚:“这是四十座摘星台啊。”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摘星台居然变成了她和昏君的计价单位。
王后回家
大军压城,黑云盖顶。
金陵京都内外,空气就像灌了铅水一般,吸入肺里只觉沉重森寒。
管怵被蛟网捕获,秦姬紧闭城门,眼见日头一截一截攀向正午,跪在阵前的赵润如已有些吓傻了。
她的嘴唇变得惨白,嗫嚅着,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
“不、不能杀我,不能,我父亲是仙人,我父亲是仙人!”
她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管怵也是仙人,可是卫今朝居然能擒住他……
这昏君是个疯子!
黑袍出现在眼前。阳光下,金线暗纹隐约流转,泛着丝丝寒气。
赵润如惊恐抬头,只见卫今朝垂下狭长的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金陵王是仙人?这可是孤今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这个男人的声音非常特别,沙哑,却有种低沉的质感,好像能坠到心脏里面,压得整颗心沉沉地颤动。
当然,他的容貌更是晃得人眼睛发晕。
可惜此刻的赵润如已生不起什么色心了,她目光飘忽,下意识地抓住救命稻草:“不,我的生父不是金陵王,我的生父是仙人!你若杀我,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身上流的是仙家血脉,我若出事,父亲会有感应!”
卫今朝微微挑眉:“你是说,秦姬与人私通,生了你这个孽种?”
虽然这话听起来十分刺耳,但赵润如一心想要保命,也顾不得其他:“是!我是母亲与仙人私通所出!管怵就是我生父派来看顾我的,你不能杀我,否则我生父绝不会放过你!他、他不但会杀了你,还会屠你卫国全境,鸡犬不留!”
卫今朝敛眸、淡笑。
冰冷的黑色袍角无情地从赵润如面前晃过。
她听到他对旁人说:“几位都听清楚了?”
赵润如惊恐地抬起颤抖的视线,望向与卫今朝说话的人。
这几个人穿着长袍,看上去略有几分眼熟。
“多谢卫王替金陵拨乱反